■ 劉云
4月21日,杭州文二路口發生路面塌陷,一個電子監視器拍下了該路段當班警察,用自己的經驗觀察發現了險情,并及時疏散過路車輛,拯救了一場嚴重的災難。
這個視頻被美國媒體CNN放到了全球最大的社交平臺“臉書”上,短短不到一天時間點擊量達到約300萬次,轉發1.8萬次,外國網友們紛紛管這位不知名的杭州警察叫做“中國英雄交警”。隨后,世界多個知名新聞媒體也紛紛報道此事,大力稱贊中國警察的經驗,以及對突發事件的處理。
盡管西方主流媒體總喜歡找我們中國的難堪處,讓我們頗不快樂,但這一次,看來他們也算是被感動了一把。多元世界,純粹的單邊思維越來越受到清醒的人們的挑戰。這次也一樣,美好的事物、人類共同的優良情感受到廣泛點贊,這并不意外。
作為中國人,我們對于這位警察蜀黍機智和專業的表現當然格外敬佩,并因此對我們中國警察的全體,由衷生出幾分自豪感,這是可以想象的。其實,在中國,在我們身邊,這樣敬業、專業、機警的警察很多,他們保護我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在很多關鍵時候對我們的危難施以援手,在日常生活情境中,由于有了警察的身影,我們獲得的環境安全感是發自內心的,有困難找警察,也是我們這些年來的一個基本生活經驗。由警察而消防、而解放軍戰士,以至城市管理者、醫護人員、公交司機、教師、環衛人員和更多的無名者、志愿者,他們中的許多關愛他人的事跡,總會給我們的平淡生活經歷帶來一抹亮色,讓我們內心長久感動。
在眾多的愛的群像中,我們可能對公職人員關鍵時候的專業表現格外看重,在事發的現場內外,我們很容易即時性地生發感佩。這是令人感動的時代場景,也是我們這個社會的價值觀的主流。由杭州警察的這次突出表現,我們當然可以觀察到中國警察的全體,隨著警務環境的發展,這樣專業的、敬業的、負責任的警察越來越多,媒體也多有報道,我們在日常中也會有所感受,也正是多數人的敬職敬業,才讓我們生活中的不便甚至遺憾少了許多。
由此,我們希望這樣的感佩是常態,是一種社會尊重的自覺,而不是單個事件的就事論事。比如,在我們的一些網絡社會中,當一件好事被傳播、被好評的同時,也總會出現一些對立的聲音,一個公職人員做了感人的好事,總會有人不以為然,甚至貶低其動機。因此我們在感動這位杭州警察的同時,很容易聯想起日常生活節律中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場景和事件。比如很長時間里,我們對以警察為代表的公職人員,是抱有偏見或成見的,由于某些個案事件而波及全體,進而作出對全體否定的判斷,一個警察不好了,馬上聯想到全體警察的不好,一個醫生出了醫德上的問題,馬上判斷所有的醫生都壞了良心,甚至一說到警察、醫生,馬上想到所有的社會負面,說到城管,馬上想到土匪與不人道,這種簡單放大,其實誤導了我們對于社會認知的客觀和冷靜,疏離了民眾與公職人員心靈之間的距離,形成了情感對立,結果只能是傷害這個社會和這個社會中的所有人。
警察蜀黍全心全意為人民,所有公職人員都把群眾的小事當大事,所有的城管都應當柔性執法、人性管理、規范管理,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應當是白衣天使,所有的教師都應當是辛勤的園丁,所有的干部都應當是焦裕祿、孔繁森,沒錯,這是人民的期待,我們必須努力這樣去做。但事實是,在日常社會生活秩序中,由于我們以偏概全心理的存在,讓我們的客觀判斷和理性認知很容易被偏見所綁架,在面對公共管理和公共服務時,劍走偏鋒,任性和任意有時造成不必要的對立,形成矛盾。比如,警察蜀黍熱心服務是可以的,但一旦面對他們的嚴格執法管理,一些人或許就很不受用,管別人可以,輪到自己就不行,而且一次不愉快,就放大到對全體的否定,這樣的情緒很有傳染性、毒害性,這樣的情形讓我們都很受傷。
對于公職服務,我們應當學會抱一份尊重,尊重他們的人格、他們的方式、他們的動機,應當學會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考量他們的服務,而不是居高臨下、蠻橫無理、唯我獨尊,不是法外索惠,更不是無視法規的任性胡為。比如對警察,對醫生,對教師,對環衛工人,包括對城管,大家都站在對方的立場想問題看事情,在對等的立場上處理問題,或許事件的處理處置會愉快順利很多。
服務效應的好壞,歷來都是雙方面的,世上沒有純粹的單邊服務。對于服務者,服務是天職,必須在條件許可情況下盡善盡美。對于接受服務者,也不能擺“上帝譜”,更何況上帝是教人為善的,對于我們獲得的服務,報以微笑的尊重不是什么登天的難事,因為我們骨子里面有足夠感謝的天分,只是需要我們在合適的時候釋放它的能量。
從杭州警察的英雄事跡出發,我們在尊重他們英雄行為的同時,更需要我們在更多不那么英雄的平常工作中,尊重他們的辛苦、他們的付出。因為尊重警察,尊重軍人,尊重醫生,尊重教師,以至尊重環衛工人、城市管理者、公交司機,包括店鋪老板、餐廳服務員,甚至我們不大來往的鄰居,說到底是在尊重我們自己,尊重我們自己生命安全的權利、生活舒適的權利。尊重一切為我們服務的人們,這是這個社會應有的文明狀態,是人與人之間最相宜的關系,在尊重他人中,自己也獲得尊重,這,就是我們社會進步應有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