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云
近日河北邢臺發生特大洪災,造成當地人民群眾重大生命財產損失,也造成不同層面的輿情洶涌,從官場到民間,不相融合的情緒似乎一時并不能消復,各個管道的事后解釋,也尚未形成統一認識和諒解,作為今年夏季國家重大民生事件,邢臺洪災案將長久進入并停留政府工作警醒的頁面。
事后當地干部有公開說明,面對媒體也面對民眾,一些說法一再引發反詰,媒體的追問基于對已發事實的掌握,民眾對官方說明的不認同,當然更是基于自己經歷洪水磨難的切身體會和見證,官方在努力說明,找到事情佐證,民間在事實與心理層面的接受都還要假以時日。不幸的災難已然發生過了,大面積的心理平復的確不能像一頁書,說翻過去就翻過去的。
很長時間,在我們的國土上,特別是中西部地區,基層工作有兩件常態事,那就是冬防火,夏防水。這一方面基于自然規律,一方面基于長期的基層基礎工作和基礎設施的不足,對于自然災害我們只能采取防的態勢,往往是,工作到位了,情況就會好一些,萬一忽視了,或許就會發生大事故。僥幸的時候或許也有,但多年的經驗,讓很多地方從來不敢掉以輕心,長防為主、預防為主,于是就成為我們的防災減災的主要工作機制和經驗。
邢臺的洪災是不幸的,其造成的重大損失,讓我們遠隔現場者也心痛難抑。事情到了今天,面對媒體,面對上級的督察,也面對受災群眾的情緒,官方努力在說明和還原事件和事實,我們不想說這是在事后卸責,我們也不想說這就是平復群眾情緒的必要善后,用民間話講,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什么都遲了,那么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呢?在邢臺正式的新聞發布會上,政府發言人回答了記者提出的七八個方面的關鍵要害問題,河北省委省政府也在事后第一時間緊急應對,下發指示和派出工作組,進行積極善后和補救,邢臺市長及其一班相關領導公開向民眾道歉,表達從嚴調查、從嚴濾責、從嚴追究的態度,從形式到內容,我們也的確看到了邢臺一班人沉痛的心情,愧疚的態度,真誠的自責。這些,都是必要的危機公關處理,我們權且可以接受。
我們因此也相信邢臺會迅速投入到災后恢復重建的工作節奏中去,各級干部也一定會吸取沉痛教訓努力工作,用各種辦法平復受災群眾的心靈創傷,也會有相應政策扶持幫助災民重建家園,當然也會有因不曾盡到職責的干部被無情追責,受到處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地的生產生活會恢復到新的常態,特大的洪水災害也會進入人們的紀念,在邢臺人的心中或許立起一方警示碑,教育著后來者。
面對自然災害,我們常常習慣向“人力不可抗拒”方面尋找最后的退路,這也恰恰是對當地干部群眾抗災救災努力程度的關鍵檢驗。是天災,還是人禍,還是二者兼有?是天災是主要的,人禍是次要的?這樣的事后分責,很多時候刺激我們接受者的神經。在越來越講科學決策的今天,“人定勝天”當然不再是政治上正確的公共話語權,但也不代表面對自然災害我們可以無能為力、束手無策、消極對待,怎樣主動防災救災,事實上早已不是一個新話題,幾十年來,我們各地都在進行有益的探索,也形成了各地行之有效的經驗和舉措,事實證明,災害可防,損失可降。我們敬畏自然規律,也積極防范和減少災害損失,特別是次生災害損失,這個我們不僅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很好,從而贏得人民的理解支持,甚至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把災后重建變成發展的新階段。因此,在自然災害面前,人的努力,永遠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從此次邢臺大洪災過后發酵的一系列具有警醒意義的輿情可以看出,事前預警預防,遠勝過事后捉襟見肘的解釋,把問題消除在矛盾發生前,才是正常態,也才是我們應有的工作方法。
在抗擊自然災害上,我們安康的干部群眾,可以說感受深刻。通過這些年的努力,我們有了經驗,有了對待自然災害的正確態度,因而就有了比較強的行動自覺。在最近的三十來年里,特別是近十來年里,我們不斷地從自然災害的沉痛教訓中總結應對之策,腳踏實地尋求安康的最好辦法,我們預警到戶、責任到人、鄉自村自為戰,我們的常規物資儲備、我們汛期嚴格的領導值班制度,我們從原始的烽火式到現代化的信息傳遞辦法,我們的第一時間救援、領導到場,我們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們動員群眾、組織群眾、依靠群眾,我們善后系列中民主參與民主管理的獨到成分,這些血的教訓中形成的安康經驗,都已充分證明是有效的、管用的,干部群眾認同的。這些辦法,也還在不斷完善和強化,它已然成為我們防災減災的基礎程序、基礎方法,更是我們從預案走向實戰的基本路徑。
當然,這樣總結我們安康的經驗,也并不是說我們的工作絕對天衣無縫,一切都像電腦程序那樣自然生成、應時而動。還是那句老話,千辦法萬辦法,人的主動而為,永遠是最好的辦法。在結體本文之時,《人民日報》發文批評一些地方“責任書打白條、簽完束之高閣再無人問津”的嚴重不良現象,防災減災也同樣甚至更需要不僅要簽責任書、軍令狀,更重要的是落實在日常運行中,正如一些基層干部所總結的,每到防汛季,都會如履薄冰,“聞風而動,聽雷聲而知雨至”,心里永遠要想到你所包聯的那幾戶,下雨了他們在哪里?邢臺市長公開向遇難者家屬道歉,我們也可以看作是向全國人民的道歉,我們更要看作是邢臺的領導在給我們上課,我們要認真聽講,聽出課內課外之義,聽出我們推不掉的神圣責任,聽出我們不敢掉以輕心的防災減災形勢,聽出我們應有的警醒,哪怕我們安康的干部已經是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