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上個世紀的時候,安康還是個完全貧困的地區,俗稱:“老、少、邊、窮”,玉米和紅薯已經是很好的口糧了,也許很多年輕人無法理解,但是老一輩的知道,條件好的住在一個大院子里,一戶一家人,條件不好的就搭建一個棚子,吃不飽穿不暖, 幾根玉米磨成糊糊,弄點水攪拌放一邊發酵,實在餓得不行就直接攤成餅子,味道竟然如此甘甜。
那時候由于青黃不接,往往包谷還沒有完全成熟,夏糧已經所剩無幾,于是就把那勉強有七八成熟的包谷掰回家來,用手磨成漿粑。很多年沒吃過那種原汁原味兒的漿粑饃了,小時候在老家掰包谷的,摘桐子樹葉包漿粑饃,用雙手捧著漿粑饃狼吞虎咽。
那些年,只要是像樣點的家庭都有小手磨,那是跟洗臉盆大小差不多的兩扇,下扇是固定在有四只腿的木架子中間,磨心子有軸,上扇就套在軸上,中間還有對穿的眼兒,是進原料的地方,且邊緣有堅木制成的“掌”,固定在邊緣的一個豁口上,末端又有圓圓的眼兒。
另外還有一個“T”字型的磨拐子,“T”字一端就是推磨人使力的地方,用力往前一推,隨著慣性一圈又一圈兒,從磨眼灌下去的包谷籽兒就變成稠稠的糊狀從磨縫里源源不斷地溢了出來,漿粑就這樣生成了。
磨漿粑是一件很累的活計,往磨眼里喂包谷粒兒的同時,并適時添加一些清水,以免磨出的漿粑太稠。
漿粑磨好后,裝在壇子里擱置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發酵,變得有點酸甜,再到坡上摘些桐子樹葉回來,包成三角形,在鍋里烙熟了,再炕一炕,便可出鍋。這時將桐子樹葉剝開,饃的表面已起了一層薄薄的、黃亮亮的殼兒,樹葉的徑脈清晰可見,聞一聞,芬芳四溢。多數情況下磨出的漿粑是用來煮粥的,并且常常煮得稀的,抱著碗喝的那種。也許正是因為那時連吃一頓漿粑饃都很不容易,才使我對漿粑饃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