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吃庖湯肉是鎮坪農村年底最重要的民俗活動之一。每到過年之前,鄉村里的家家戶戶都要殺豬。殺豬的人家都會烹制出一桌豐盛的飯菜,取出地窖里自家釀的苞谷酒,再拿出核桃、板栗、獼猴桃、紅薯干、炸土豆片等各種自種的小吃食,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在一起大吃一頓熱鬧熱鬧。吃庖湯肉是過新年的前奏,可以說是一個節日,圍坐在豐盛美食桌前那種熱火朝天的氛圍,還有大家歡聚一堂分享豐收的喜悅,那叫一個痛快。
淳樸熱情的鎮坪人,又掀起了今年殺豬吃庖湯飯的高潮季。城里人最喜歡到鄉下體驗殺豬吃庖湯飯那種熱鬧的氣氛了。大家都會有一種返璞歸真,一種激情豪邁,一種忘乎所以,一種回歸故里的感覺。
朋友認識的一個貧困戶,今年發展生豬養殖,老兩口養了十頭豬,都是喂的白菜蘿卜玉米洋芋這些雜糧,所以肉質特別好,他推薦我買一頭過年吃。我想我身為農業科技人員,支持貧困戶發展產業是義不容辭的,又想去吃一頓庖湯肉,就馬上應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就到了曙坪興隆村大阪溪溝的貧困戶程樂華家。一溜土墻屋,一排竹籬笆,瓦房頂上升起縷縷炊煙,一股鄉村氣息迎面而來。
程樂華六十多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精瘦結實的樣子。他自己會殺豬,看到我們去了就吩咐說加柴燒大火,你們自己去圈里看,喜歡哪一頭就選出來,燒水的空當他去拿了瓶酒喝了幾口。他妻子是個爽朗好客的大媽,有一張典型的高原紅的臉蛋。她見到我們,就一直開心地瞇眼笑著,給我們介紹說他們村是縣財政局包扶的,給他們修了條水泥路,否則這些土特產還要背下山去賣。有了致富路,縣農林科技局又給他們進行了免費的產業技術培訓,現在村民發展產業的勁頭更大了。朋友說這大爺大媽可是勤快人,養殖、種植都沒閑著,以前是交通不便,又沒技術,如今這些問題解決了,日子就會一天天好起來了。
大媽說今天都不能提前走,必須留下來吃飯喝酒,她有兩斤白酒的酒量,嚇得我直吐舌頭。不一會兒聽見幾聲豬叫,應該是在殺豬了。我們過去看,他們已經很專業地把肉分割成一塊塊,腸腸肚肚也分門別類地擺放整齊了。
殺豬吃庖湯肉,講究的是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大幺盆里鹽和花椒腌制著的肉隨便去取,我們幫不上忙就讓我們自己去烤肉吃,把腌好的瘦肉架在燃燒著的木柴堆上,煙霧繚繞,烤熟幾塊一個個都不顧形象抓起熱騰騰的肉就往嘴里送。天啊,這種自然本味的東西簡直是太好吃了,一碗肉很快被烤完吃掉,然后,再喝一口酒,又去切一碗,繼續烤、繼續吃,繼續喝,外焦里嫩,肉鮮多汁、香氣四溢……
開席了,一碗碗豐盛的菜肴放到桌上,還有用大吊鍋燉的排骨燉蘿卜湯,用大盆裝著吃完一盆趕快又舀上一盆。排骨蘿卜養生湯是庖湯肉的重頭菜,排骨是豬身上最好吃的肋巴骨,蘿卜必須是剛從地里拔出來的,用調味料把排骨腌制一個小時后,放入吊鍋里用清水文火慢燉,過一個小時后加蘿卜,再燉半小時,一道傳統美味就出爐了。菜吃了一道又一道,排骨湯喝了一碗又添一碗,那真叫一個酣暢淋漓!
月亮的清輝灑滿了田野,火熱的話題還是說個沒完沒了,豐收富足的爽意從他們心底溢到臉上。生活如此美好,庖湯肉如此美味,大家都吃好了,也醉了……
■ 杜韋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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