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盧慧君
精挑細選初夏的一個周末,約三五好友,于晨光熹微中,迎著初升的朝陽,攜清風花香,再次踏上開往石泉縣中壩大峽谷的列車。
窗外,包茂高速公路兩旁的槐樹上,掛著一串串潔白的槐花,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稍遠處的田野里,油菜莢已經泛黃,麥子頂著沉甸甸的麥穗,謙遜地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下了包茂高速,就轉入了水泥鋪就的公路。公路一邊是高聳入云的巍峨群山,一邊是筆直陡峭的懸崖,懸崖下則是一條滾滾東流的大河。河隨山流,路隨河轉,車在山中穿來繞去,繞了兩個半小時后,終于到達目的地。
一塊平坦開闊的停車場像是被群山包裹的一個搖籃,幽幽涼風便從前面的谷口徐徐飄來,使人神清氣爽,我迫不及待地向景區奔去。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只見一條清澈蜿蜒的溪流拼盡全力,硬是從一座山中擠出一條縫兒,把大山一分為二,形成了眼前這條無比秀麗的峽谷。峽谷深長清幽,寬窄不一,寬處數米,窄處不足一米,大約是小溪勞累乏力時擠出的。
兩邊陡峭的山峰直插云霄,茂密的植被覆滿了山巒。山中樹木種類繁多,有的高大筆直,不枝不蔓;有的枝枝蔓蔓,旁逸斜出,似乎和對面山崖上的樹木是難舍難分情深意濃的戀人,總想纏纏綿綿,枝葉相親,在溪谷上空搭了一個綠色帳篷。放眼望去,除了綠還是綠。那綠,不似初春那般嬌嫩,不像秋天那樣蒼老,而像上等的翡翠,碧綠通透,閃耀著生命的活力。濃密的樹葉遮住了頭頂的陽光,撒下一片陰涼。兩岸青山靜臥水底,染綠了溪水,翠綠翠綠,像是誰不小心倒下一河綠色的染料。加上各種鳥兒啾鳴聲和樹葉篩下的斑駁光影,使峽谷顯得更加幽靜。
沿著木質棧道前行,沒走多遠,耳中就傳來轟隆隆的水鳴聲,循聲望去,原來在大峽谷東南面的半山腰上有一掛巨大的瀑布。透過枝葉縫隙遙看瀑布的源頭,只見清清的泉水翻過一條石堰,從高高的崖壁口義無反顧地縱身飛躍而下,本是渾然一體的百米巨幅水簾,被凹凸不平的壁巖、樹枝、水草撕裂成形狀不一的一縷縷絹綢,千絲萬縷地交織著,撕扯著。細看,又猶如由萬千珍珠串起的珠簾,懸于半山腰間。瀑布四周彌漫著流云般的淡淡煙霞,初夏的陽光照耀著瀑布,折射出炫目的七彩光芒,形成一道道彩虹。粒粒珍珠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壁巖上嶙峋的怪石被水經年累月地沖刷,早已失去了棱角,變得圓滑溫潤。因為潮濕的緣由,巖壁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碧綠的青苔,讓瀑布有了層次感,像極了妙手丹青繪制的巨幅山水壁畫,鮮活靈動。游人紛紛拿出手機,在此排隊拍照、攝影留念。因它位于峽谷門口,似是迎接各位游客,故得名“迎賓瀑”。想到前幾日,朋友圈有人曬出聞名古今的廬山瀑布,只剩下一縷細細的溪流,從上面無力地流瀉下來,似是隨時都有中斷的可能,哪里還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勢時,不由得對眼前的這掛瀑布更加喜愛。
有瀑必有潭,瀑布經過劇烈地運動,最終匯集在瀑布下方的潭里。一瀑一潭,一動一靜,交相輝映。瀑布跌落處,翻起的朵朵浪花,潔白如雪,如盛開的雪蓮,只是瞬間凋零,歸于沉寂。這深深的潭水,湛藍湛藍,宛如鑲嵌在峽谷中的一顆藍寶石,藍得憂郁,藍得沉靜,然后帶著美好的愿景向遠方奔去。
再往前走幾步,路邊有一株千年古藤,順著山根爬上了山頂,藤蔓又向四周肆意延伸,上面系滿了紅綢帶,不用問,這一定是游人在千年古藤前許愿的。我也感覺這株古藤業已成精,不知會不會在夜深人靜時出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
陜南本就風光秀麗,這里更是山奇水秀,林密潭幽,步步美景,滿眼生輝,應接不暇。我們一路歡呼雀躍,不停地拍照留影。特別是過那座由麻繩做的軟橋時,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顫巍巍地走了上去,有膽大的故意左右搖晃,橋便劇烈地晃動,像兒時蕩過的秋千,刺激、驚險,嚇得膽小的不停地尖叫,笑聲、叫聲響成一片。哪里還記得自己人到中年、平日的煩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