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忠
我很熟悉鳳堰梯田。工作下鄉、閑逛游玩、陪同故人、邀約新伴,我無數次來往于鳳堰,穿行于梯田,熟知這里的云海松濤、農田村舍、山林溪流。媒體上所展示播放鳳堰的每個畫面,每幅照片我都清楚地知道其拍攝的位置、角度、季節和時間,這種熟悉讓我和許多漢陰人一樣漠視了它的存在,產生不了激動與向往,甚至我們會驚詫于外地游客對它的驚嘆。許多人會拿云南哈尼梯田、桂林龍脊梯田與之相比較,津津樂道其規模宏大、山高水長。其實我們都是太了解它了,沒有了新鮮感,距離產生美,它離我們太近了。
鳳堰梯田十年前就已經有了名氣。2009年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被確定為清代文化遺產,漢陰第八屆、第九屆油菜花節主會場開幕式在此舉行,民族風情景劇《夢幻鳳堰》展示了仙境中的鳳堰。陜西省作協副主席馮積岐長篇小說《漩渦》,一半的演義,一半的紀實,讓人們記住了梯田的歷史、吳氏家族在鳳堰的傳奇。今年春天,媒體對鳳堰梯田的宣傳很密集,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二次進行了報道,央視十三頻道制作的專題片《漩渦》在黃金時間循環滾動播出,各大新聞媒體也跟進報道,一時間鳳堰梯田聲名鵲起,人們接踵而至,鳳堰熱鬧了起來。
其實,鳳堰梯田已漂漂亮亮存在了二百五十多年,它就這樣從容自若,泰然處之,按照四季輪回,孕育著豐收和喜悅,滋養著這里樸實的山民。我要調整好自己的審美情趣,重新審視回味思索鳳堰,醞釀培育對這片土地的情感,去發現認識體驗鳳堰的美輪美奐……
一個人,一輛車,再次向鳳堰前行。
仲春的清晨還有些涼意,進入鳳凰山澗,暖春已將山巒染成了墨綠色,群山綠蔭婆娑,鳥語花香流水潺潺,竹林、松柏經過春雨的洗禮顯得更加翠綠,藏黑色水洗般的漢漩公路干凈舒坦,不經意間的俯視回頭,山道彎彎宛如盤蛇,汽車前行卷起的氣流讓兩旁的嫰葉新枝沙沙作響,穿行此間猶如流動的音符,撥動著大地的琴弦,在演奏一曲春天的贊歌……
來到了擂鼓臺山門前,這是一個寬敞平整的停車場,這里視野極好,整個月河川道盡收眼底,縣城更是清晰可辨,觀音河水庫水天一色波光粼粼,宛如天庭瑤池滋潤著縣城的百姓,站在這里會對縣城有重新的認識和無盡的感慨。這里還是漢陰觀日出最好的位置;蛟S你是攝影發燒友,這里雖沒有泰山的日出從東海冉冉升起的大氣磅礴、沒有青海湖日出時的美麗壯觀,沒有峨眉山太陽從腳底噴涌而出的絢麗燦爛,它是從你平視的山尖緩緩升起,離你很近,會覺得這樣的太陽好熟悉好溫暖。在這里觀日出,無論四季,只要是天氣晴朗你只管前行,無需千里奔波,不必舟車勞頓,沒有人山人海嘈雜擁擠,你可隨意占據理想的位置,盡情地觀賞、拍攝、沉思、遐想……
折回繼續上行,這是月河和漢江的分水嶺。不遠處,一條臨空而起的觀景廊道讓你眼前一亮,鳳堰梯田就在眼前,眼前的白云像云像霧又像風,時而分散聚集,時而厚重輕淡,時而緊貼農舍田埂,時而行走樹梢松尖,時而上卷山崖,時而似漢江水緩緩流淌。
鳳堰景區長約二十公里,寬為五公里,景區分為鳳江、堰坪兩大部分,我們腳下為鳳江景區。風江梯田隨地勢山形順勢而建。鳳江景區氣勢宏偉,梯田從溝口坡底呈放射狀一直延伸到山頂、云端。鳳江梯田還有個奇特的現象,倚山而建的梯田沒有引水渠,沒有排洪溝,更無人工修筑的蓄水池,稻谷生長所需用水全憑天然降雨,然而陜南降水極不均勻,是旱澇無常的地域,這里成片的稻田灌溉用水又從哪里來呢?很多人對此產生了疑問。中央電視臺《探索與發現》欄目組帶著這個問題,邀請了氣象、氣候、地質、水利專家進行了專業的探訪,他們對這里的地理位置、氣候變化、地勢地形結構、土壤水分進行測量和考證,走訪了當地老人和民俗學者,查閱了漢陰有關歷史資料,經過分析和研判,給出了科學的結論和權威的解釋,其結果讓人驚嘆折服:鳳江地勢北高南低,上窄下寬呈喇叭狀,海拔落差達一千三百余米,長年濕潤的氣流順漢江逆流而上進入鳳江流域,隨地勢的增高,漸漸聚集成云霧,與高山寒冷氣流相遇,既而形成水珠,凝聚在樹梢山崖草尖,滲透在泥土中,所降雨水大都被茂密的森林所吸附,形成大大小小溪流長年綿綿不斷。這里的先民就因地利導修筑梯田,從上至下一層層鎖住水流種植水稻,加上這里的土壤結構奇特,護水的田硬不易滲漏倒塌,固水性能好,這就形成了鳳江梯田獨特的自流灌溉系統。這在我國也是一大獨特的自然奇觀。鳳江梯田沒有固定的走向,完全遵循自然。
汽車緩緩下行,穿行在祥云似霧中,濕漉漉的霧氣會飄進你的車窗,鉆進你的肺腑,讓你吸吮到它的甘甜。眼前的梯田、農舍漸漸的明廊清晰了起來。在漢漩公路四十公里處,來到了堰坪景區。這里地勢較為平坦,稻田用水以溝渠引水灌溉為主,因水源特別豐富,梯田的修建培護就更為精致,梯田線條優美,能體現南方客家人的細膩,加上這里土壤中含有富硒海拔又較低,地勢平坦,日照時間長,所產稻米顆粒飽滿,單產很高,形成了我縣優質富硒稻米產區。兩個景區主體相同但風格各異,鳳江的東河瀑布、黃龍洞、黃龍廟、魔芋包、猴兒崖,堰坪的太平寨、老君觀,都會是你觀景拍照留念的好去處。
如果說這些大地雕塑自然景觀美不勝收,讓你嘆為觀止的話,那么其中的“馮家堡子”“吳家花屋”則展示了吳氏、馮氏兩大家族祖輩們在此修筑梯田的艱辛歷程?h政府通過對其二處老宅的維護修繕,恢復了其清初建筑風格,還原了當時的生產生活場景,挖掘了家族故事,弘揚了移民文化,讓人們從這里了解到這些梯田的過去及它的未來。
鳳堰梯田地處鳳凰山南麓,屬秦嶺余脈,隔漢江與大巴山遙遙相望,按行區域劃分屬于寒冷的大西北,但在地理概念上又屬于溫潤的南方,處在我國南北分界線上,有南方的綠水長青,有北方的白雪皚皚,是我國最北方連片水稻種植的適生區域,又是緯度最高種植稻谷的梯田,在這里,看梯田、觀日出、賞夕陽、聽松濤、視云海,都會讓你有無盡的遐想……
這就是我們的鳳堰,這就是我們自己的景區景點。它樸素原始、神奇壯觀,來到這里無論你是車載瀏覽還是駐足靜觀,無論是新朋還是舊友,無論是一天的匆忙還是幾天的悠閑,它都會讓你愉悅舒暢,滿心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