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庭德
靜靜清晨炊煙把老家的宅子叫醒,黑瓦翹檐,純木的墻壁,格子窗,梅雨稍稍改變木墻的顏色,依稀可見當年的暗黃。兒時的故鄉何時再醒來,已成奢望。不管怎樣,故鄉的山水養育了我,即使我的故鄉給了我不幸的童年,但是故鄉依然給了我生命,讓我活下來。就憑這點,故鄉也讓我愛得深沉。
“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每次回家我都會想起艾青的詩句,小路曲折不斷,像我一路上從這里走到城區時一樣,感受最深的還是故鄉的路。
汽車沿故鄉的山路,來回拐彎,撥開車窗,一絲絲微風吹在臉上,微涼。曾幾何時,泥濘小道已被寬闊而又筆直,舒適而又平坦的水泥路替代。往事如煙,時隔多年,現在回故鄉何其容易,越是容易的時候,越是思念長久,上山道路兩旁,滿是樹木,有的剛剛長出嫩芽,有的還是光禿禿的,要不了多久,葉子就會漫過道路沿側,各式各樣的花兒開滿在路旁的兩側,淡淡的風兒吹來泥土的芬芳,花兒含笑點頭,就像是在歡迎每一位回歸的故人。
車子緩緩進入銅錢關,仿若猝不及防間撞開銅錢關的大門,銅錢關一個秦楚邊陲小鎮被大山緊緊包裹著,進入集鎮就感覺節奏很慢,生活在這個小鎮的鄉親,生活安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像是與世無爭,走出銅錢關身上也有著山里人的淳樸善良。
翻閱了很多資料查找銅錢關鎮的蛛絲馬跡,說法很多,我親身經歷過的就是撤鄉并鎮,現在腳下的銅錢關,是由過去的赤巖鄉、老銅錢鄉合并而來的,我的故鄉是老銅錢,是土生土長的銅錢關人。銅錢關就這樣的三個漢字,讓我無數次夢里魂牽夢繞。
青山繞綠水,清清的水養育著親親的人。
依稀記得小時候的夏天,太陽打蔭的時候,一群青春歡笑的青年或勞累了一天的人們走進繞著銅錢關河里,會水的男子裸露上身泡在水中,女的那時還不興泳裝,便長衣長裙地與水相親。風撩起她們的秀發,像一個個靦腆的落水新娘。整個夏日,銅錢關河里的嬉戲、舒心地鬧騰直到夕陽西下,人們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唱著歌兒向各自的家中走去.....
夜晚月色如洗。精明、強悍、能說會道的鄉親們,晚飯后在自家小院納涼,享受清風明月,靜聽潺潺流水,講述東方紅一號衛星上天,國家體育運動員登上珠穆朗瑪峰;有人繪聲繪色地講著《聊齋》中的鬼怪,說著《西游記》豬八戒背媳婦的故事。晚風,將鄉親們的歌聲、笑聲融為一體,向著傳說秦風楚韻的山林飄去……
記憶中,童年時的路彎彎曲曲就像羊腸小道通向遠方。走在泥土路上坑坑洼洼,顛簸不平,沒有一點舒適的感覺。若是遇上陰雨天氣,路面上積滿了雨水不說,黏黏糊糊的泥土路面會沾滿我的雙腳,讓殘缺的身體在這路上艱難地爬行,勉強完成了初中學業,那時候故鄉的山路很長,長得沒有盡頭,因為山路擋住了我踏進高中的腳步,從此我和故鄉的山路相依為命,就是故鄉這條山路讓我做起了鄉村報道員。拖著疲憊的身軀采訪鄉親。童年的視野中,方方正正的田野上有這么一條條長長的寬闊的路面,路的兩旁是站立的一棵棵一排排小白楊,樹木的成長見證了故鄉路面的寬廣,那一棵棵一排排白楊樹也成了田野地里守護莊稼的哨兵。樹木伴隨莊稼一起成長。在秋季來臨的時候,路面上傳來的卻是喜悅的心情,豐收的歌謠。
還是故鄉的山路,讓我走出去,在都市流浪,還是故鄉的路,鞭策我完成了長篇自傳體紀實文學《這個世界無須仰視》,感謝故鄉,把我一個殘疾人講成了廣為人知的“勵志哥”。由此,我成了陜西好人,成了自強模范。
陽歷三月中旬,我隨陜西省散文學會安康分會采風走進銅錢關鎮,其實年前我就想邀請些文友,一是請大家來我家鄉轉轉,二來為家鄉做點宣傳,也算是回報家鄉的一種方式。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中國好人楊厚根的酒廠,楊厚根我認識很早,我在鄉鎮做通訊員的時候就認識他,那會他開了個照相館,我經常在他那兒打稿子,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后來我在外地討生活,但是和楊厚根一直聯系。在報紙上看到他幫人推車、背人過河、收割莊稼、為孤寡老人送糧油米面,這都是他經常做的事情?傊还苷l家有困難,只要招呼一聲,他就毫不猶豫地幫忙幫到底,默默地為鄉親們做了許許多多的好人好事,因為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守,終于得到回報,先后被評為“中國好人”,市級“道德模范”和“陜西好人”,他的每一分榮譽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后來他回到家鄉發展拐棗酒產業,帶動周圍的鄉親們增收致富,為家鄉群眾辦實事,辦好事。
在楊厚根的酒廠,一杯拐棗酒,甘醇悠遠,所以近鄉情更怯,我更加不敢問來人。正是有了楊厚根這樣的鄉村能人,鄉親們的口袋鼓起來了,鄉村方才振興,才會看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
車路過老銅錢關,漫山林木,淹沒了當年的梯田?戳秩说男∥,在林中時隱時現。晚風,拖走了小屋頂上的一縷青煙……還有一片片田壟,錯落有致,還有幾排雞舍。這時,村里已是燈火通明,不時傳來雞叫聲、犬吠聲。
天邊,一輪明月高高懸起,腳下鋪著淡淡的柔和的銀灰?窗。聝哼是故鄉的圓!
在老銅錢關,去尋覓童年的足跡,撿起兒時的記憶;我要看一看村后的山、山上的野花、山中的小道,道邊的小草;還要看一看南大溝、溝沿上的樹毛,溝坡上的地耳、童年艱難求學的學校……割舍不下的故鄉,如今,銅錢關別夢依稀,仍然卸不下許多牽掛。愿你以后更美好、更漂亮、青春永恒,愿故鄉的所有親人,永遠健康!
故鄉啊,讓我再次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