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小莉
寒露過后,一場雨帶來氣溫驟降,安康城區香溪路兩旁林立的桂花樹一夜之間想開了。和許多人一樣,我等這片花很久了,好像桂花不開,就如大餐未上,秋天的程序便沒有走完。
桂花樹四季常綠,香遠溢清,又有“雙桂當庭”“蟾宮折桂”等美好寓意,安康人甚喜桂花,河堤上、花園里、路兩旁、農舍前、居民小區隨處可見。一株株桂花樹枝葉繁密,精神抖擻,花開雖小,卻能散發動人心魄的香氣,特別是每年九、十月份,一夜花醒,高光全開,滿城飄香,風里帶著香味,衣服上、頭發上都是香味,或清香沁脾,或濃香馥郁,空氣中就會統一成一種香氣,令人醉在其中。城區香溪路兩側栽植著上百棵桂花樹,枝干挺拔,亭亭如蓋,到了開花季香氣密集,路人如掉進一口香薰大缸,在花香里穿行。一簇簇花開繁茂,有的隱藏碧葉中,有的兀自探出幾支,各顯精巧可愛。園藝匠人很用心,以丹桂和金桂兩個品種間隔栽植,花開兩色,錯落有致,既不單調也不繁雜,既獨立生長又相偎相依。我上班途中、中午休息時間順便飽賞了從花苞初萌到花謝花落全過程,大約持續十天左右。
花開有信,這桂花開得熱烈,開得浪漫,千百年來應時而開,恒久不變,曾開在皇家園林,也開在農家小院,開在詩人窗前,開在游子心間,開在柳永“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繁華里,開在白居易“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的回憶里,開在唐詩宋詞的典籍里,也開在了香溪路藍天白云映襯下幸福安康的美好期許里。窗前的四棵桂花樹,平常枝繁葉茂區別不大,到了開花季卻看出品種不一,各表一樹,金桂金黃繁盛、丹桂橙紅富貴,銀桂淡白清新,月桂嬌小雅致,形態色調既不千篇一律,香氣卻又渾然一體,中國傳統文化所倡導“君子和而不同”在這方天地里也得到印證。
一場秋雨一場寒,待到花期已過,花瓣簌簌落下,香味頓減,繁華落盡,戛然而止,瀟灑退場。我尤愛桂花爽朗率真的個性,花開穩穩妥妥,花謝干脆利落,有詩為證:“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