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匆忙從安康出發,與嵐皋縣城擦肩而過,伴四季河而上。溪水潺潺,偶見避暑的人兒尋找嬉戲的烏潭,還驟有架勢地拿著游泳圈,不時傳來陣陣肆意的歡笑聲。我們在山谷間穿行,一路鳥語花香、瓜田李下。在四季小鎮上小憩,補給過后繼續前行(借如廁之際順了主人家幾個黃瓜哈哈,無比的清甜!于是兒時的各種糗事一路道來,并計劃回程時再順幾個玉米頭,分工都已經明確[呲牙]),兩邊漸漸地了無人煙,山腳艷陽高照,半山腰下起太k陽雨,越走越清涼,手伸到窗外,猶如初打開冰箱的感覺,我們開始盤旋而上,道路時寬時窄,彎道時緩時急,前路在山林間若隱若現,不時有車下來,我們顫顫巍巍地停在路邊錯讓。山頂云霧繚繞,偶爾雷鳴,我們轉過一個山頭,前面還是一個山頭,風景總是遠方!大約一個半小時后,終于守得云開,在景區大門一起來了張旅游照。在外地人眼里本是本地人的我們在這里生生成了外地人,在一番游說之下終于恢復了身份,傲嬌地進入景區!久聞其名,今兒終得一見。
初進,有牛羊糞的腥膻味道,不由得想象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牛羊成群、策馬蹦騰的情景。我們一行徒步而上,兩旁有熟悉的杉樹聳立、野葡萄纏繞,更有許多不知名的樹,它們用身上的斑斑青苔訴說時光的變遷沉淀和自在安好!道路旁裸露的層層疊疊、彎彎曲曲的巖石層展現著遠久地殼運動擠壓的痕跡,仿佛在昭告人們:哥也是有歷史有故事的地盤!途中遇到接人的面包哥,毅然攔下,在他欲拒還迎的“不好吧、不好吧”聲中一把拉開車門上了車哈哈,一路順風來到山巔,到達目的地。這里也是陜西和四川的分水嶺,兩邊高山聳立,懸崖陡峭,公路如玉帶般在山腰繼續纏繞,漸漸遠去。
初見,夏天對于這里已經遠去,剛剛陣雨過后,若有若無的霧氣在山間蔓延,帶來絲絲濕氣,顯得格外高冷!這里如混沌初開的小伙兒,清秀而豁達!有寬闊的胸懷,又有初出茅廬的青澀,在那里安靜地等待欣賞!風拂發舞,讓我怦然心動!抬眼一眼望去,綠意盎然,一丘一洼地起起伏伏,向天邊綿延開去。貼地的草,低矮的灌木叢,翠綠接壤著深綠,深綠點綴著淺綠,淺綠中帶點黃、摻著些灰、添著些藍,藍接著碧天,碧天映著草甸。一些莫名的花兒,高的、矮的、白的、粉的、紫的、深紅的、淺黃的悄然開放,在冷風中搖曳!青草香夾著花香,我們香薰在芬芳里。沒有任何外界的渲染,沒有一絲絲刻意勾畫,渾然天成的一副高山草甸圖,于你無以倫比的美麗。抬頭,伸手可觸摸到天,云濤翻滾,低頭,蟲草竊竊私語,層層疊疊的枯草已化作泥護著今春的草,踩上去松松軟軟,讓人想去親近,想從山頂一路翻滾下去,想靜靜的躺著,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在它的懷抱四肢舒展。初見時狂喜,忍不住翻越一個又一個的山丘去看看山的那邊是何等美景,不顧腳下的泥濘,哪怕是摔得屁股開花,毅然在奔跑、在跳躍、在探索,一路向前,大的小的成了名副其實的風一樣的女子。手機拍不完的美景、美人兒,一朵花、一塊石頭、一個剪影……都是一副畫。三三兩兩的游人或躺或奔或圍坐或高歌或迎風而立,任發絲裙帶隨風飛舞,有的甚至鉆入小帳篷安然歇息。
沿著云崖洞前的石板小路向前,一路便來到神秘的神田,據說若投石頃刻大雨,故名“神田”。湖泊不大,安安靜靜的躺在山洼間。站在湖邊山坡上,當風吹過,俯視著平靜如鏡的湖水,有“我欲乘風歸去”的沖動;側看,湖倒映著藍天,藍天裝飾著湖,湖水藍的靜謐;近觀,如大雨過后的水塘,湖水有些渾濁,湖邊蘆葦叢生,在風中左右搖擺,湖面微波一層趕著一層地蕩漾開去。湖上停著兩艘筏子,等著游客去暢游,去驗證神田的神奇:水溫中高邊低、是否真的傾刻大雨。我們也免不了俗,扔了個石頭,不知是不是先前有人試過已經下過雨,所以對我們不以為然、不為所動;又或者是神田對這日復一日的求證已厭煩,只見周圍霧氣慢慢地聚攏,冉冉上升,越來越厚實,向各個山頭漫去,天陡然暗下來,雨懸而未滴,無聲地警告靠近她的游人該離開了。
一個又一個的山頭的徒步漫行,仿佛沒有盡頭,我們一路摸爬滾打,盡情地搔首弄姿,記錄每一個人景合一的美麗瞬間。天色漸晚,草漸漸變成了墨綠,氣溫越來越低,我們裹緊身上單薄的夏衣,抖抖颼颼。心情從開始的狂喜變得壓抑,壓抑得我們只想要走出去,前路未知,我們只好沿著另一條路返回,途中總覺得心里有個地方有點空落落的,有絲遺憾在纏繞。仰望天空,有一只老鷹在覓食,時而停頓時而飛翔,在灰蒙蒙的天空顯得格外孤單,剎那間明白那絲遺憾來自哪里,不知是因為這里需要保持原生態的面貌,還是我來的時間不對,更或者事因為我沒真正領略過草原,對草原的印象還保留著書本、電視上的文字和畫面印象,當這里:“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無牛羊”時,感覺與我們印象中牛羊漫游,牧人在馬上悠哉悠哉的草原相去甚遠,不免有些失望。我根深蒂固地認為牛羊是草原的靈魂,草原夢在于她綠的遼闊和自由,而牛羊是詮釋自由的最好的載體,失了牛羊的草原,美則美已,但如走失的孩子,形單影只;如妖嬈的女子少了絳紅的櫻唇,沒了風情!草原變得草多“緣”少。這種遺憾直到回到服務區再回頭看的她的時候方才減少,我明白是因為自己舊時印象在作祟,已先入為主的框架好,框架外的自然就入不得我的眼。暗自慶幸我一開始就被它吸引,這絲比較來得遲鈍!否則枉費此行
神田她是美的,美的文靜,美的清秀!如處子般羞澀,如青梅酒般溫潤,當然需要你隨遇而安的心境來欣賞。當你見慣濃烈的油畫,不妨來這里看看水墨丹青,最好帶上孩子或好朋友和好酒美食,帶上帳篷,(景區配套設施還不完善)白天漫游草地,細看白云千變萬化,夜晚聽著蟲鳴蛙叫,共享天倫,或星空下推杯換盞話家常。
天色漸晚,我們順山而下,漸行漸遠,下到山腰,懸而未滴的雨終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地砸下來,神田不負其名。不早不晚,恰好在這里,巴山、夜雨、友人,“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應情應景!無別情只歡喜。秋池,身未到心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