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是什么?鄉愁是老家菜園子里母親親手種下的白菜、蘿卜;鄉愁是老家村里那片熟悉的竹林;鄉愁是那一張口你就能分辯出的家鄉話;鄉愁是那些曾經一起玩泥巴、過家家的小伙伴……其實,鄉愁就是大家對故鄉那份共同而永恒的情愫。
對我來說,鄉愁更多的是距離。我的故鄉位于秦頭楚尾的白河縣一個偏遠的山巔;丶液茈y也很遠,每次坐了火車坐汽車,再坐摩托車,火車和汽車也僅有那么一兩趟,錯過了點就回不了家,山上路垮方了或者下雪了,就只能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周末兩天的時間,回一趟家,只有一晚上是在家的,其它時間都在路上,那是真的難,真的遠。
鄉愁以故鄉為原點,隨著我們的成長漸行漸遠,故鄉的外延也在慢慢擴大,從一個小山村,到一個小鎮,再到一個小縣城,再到一個市,甚至是一個省,但無論走到哪里,尤其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故土的眷戀之情只會越來越濃。
大年初二下午和愛人帶著兩歲多的兒子一起回娘家,去看望臉上早已布滿皺紋的父母親,看看那條小路、那一棵老樹、那一片菜地和竹林,還有那些看著我長大的左鄰右舍的長輩。原本打算初四一早就返程,為年后的第一天上班做休整準備。初三晚上忽如而來的一場大雪,覆蓋了家鄉的山山卯卯,田間地頭,房屋圈舍。大雪封住了下山的路。
兒子第一次見到雪,煞是興奮,硬是纏著要出去玩雪。帶著兒子一起去踏雪,看看雪天里的故鄉。雪白的大地,依然清幽的竹子,酣睡的豬牛羊,歡樂的孩子,一切尚好。然而鄉愁伴隨著片片飛舞的雪花打著旋兒起起落落,陣陣發涼。迎面走來的老爺爺用棍子挑著包,我想一定是去看望嫁出去的女兒的,而且每年都會從家門前經過,我卻怎么也記不起該叫什么;鄰家的孫子已長成一米八幾的小伙子,卻叫不上名;山梁下那座山村小學已被夷為平地;只有母親的那片菜園自依然還在,種的還是白菜;還有火爐吊罐里母親正在熬的熏好的臘肉還是那個味。
歸程逼近,盡管天亦有情,卻不得不踏上離別的路。母親拖著扭傷的腳擔心地把我們送出去好遠好遠,一再囑咐,路上雪厚路滑,并讓堂弟跟著一起送我們下山,低頭走了好久猛一回頭,母親還站在梁上那個路口……鄉愁又何嘗不是一種離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