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鵬
久居山村,時不時的總想去親近親近家鄉的山山水水、花花木木。難得周末起了個早,洗漱完畢便準備出去走走,看看家鄉的早晨。漫步于鄉野小道,晨曦初露,微風輕吹。鄉村的早晨,依舊是炊煙裊裊,生氣濃濃。依舊是空氣清新,景色宜人。天很藍,水也很清。一路上走著看著,沿途美景卻不入心懷,總感覺缺點什么。目光四處追尋,看到的是,桃花沒有了紅臉,山花已不再爛漫,頓悟,哦!現已是人間四月天了,不由得一陣傷感,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春的美韻,它便悄悄的走了,時間像是張了一雙翅膀,飛快流轉。我想我是錯過了今年的春天。
一陣失落之后,又往前行了百十余米,一陣香氣,迎面撲來,失落的心情頓時變得興奮起來,但我并沒有著急的向前奔去,而是想起了白居易“人間四月芳菲盡”的詩句。暗想,什么花還未落去,是它故意等著為我開放,還是白樂天他記錯了,原來四月是有花開的......呵呵,一陣竊喜自戀之后,順著花香,來到了它的面前。站定后,抬頭仰望,一棵高大的槐樹挺立在路旁。哦,原來是槐花開了,我驚喜的叫了一聲,像是在異鄉遇見一個老朋友一樣,若不是它滿身刺莊,真想上去擁抱它。我快步走至跟前,輕輕地折了一枝柔嫩的枝丫,放在手中高興的看著,有的花朵含羞微合似開未開,有的己經開了,嬌嫩欲滴,放至鼻頭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香侵入心脾,透心的爽。但我任然不敢相信,直到帶刺的枝丫刺疼我的掌心,我才相信是槐花開了。都說五月槐花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可為何你在四月里綻放,呵呵,可能是我太過矯情。其實我是特別鐘情于槐花的,畢竟在我的家鄉開花的樹是不常見的,爺爺和父親又都是五月所生,而且父親的名字里就有一個槐字。每次在他們生日里都能看到槐花,能切實感受到生如夏花的繁盛和濃烈的生命之力。因此對它倍感親切,有著特殊的情感和別樣的情懷,每每說到槐花,我總是毫不吝惜贊美之詞的。
而今站在它面前,怎能不細說一番呢。從樹下向上望去,看著那滿樹的花開,陽光透過梢枝灑在我的臉上,閉上眼睛,靜靜地陶醉其中,使人充滿無限遐想。驚喜蓋過失落,花香掠走了我悲春的憂傷,一絲笑意浮上臉龐。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想好好欣賞這早開的花和迷人的香。只見翠綠的樹葉下一串串潔白的花朵在枝椏間輕輕垂下,一串串,一簇簇,嬌嫩動人,映襯在藍天下,讓人心曠神怡。那玲瓏素雅的花瓣,在風的輕拂中,在雨的滋潤后,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那么白那么美,白的似雪,美的動人。遠遠望去似一朵白云掉到了山間,走近仔細端詳,又似一串串精致小巧的鈴鐺,忍不住想要摘一串在手上,放至耳邊輕輕地搖晃,跳動的音符在風中發出清脆般的鈴音,不由得會唱起那快樂的歌謠和想起兒時手中拿著玩具欣喜的模樣。此時的景象簡直就是才女林徽因筆下的詩篇:“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煙,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是呀,剛下過小雨,清新的空氣里彌漫了槐花的香,花團緊促像一片片雨后山間的云煙,充滿了靈氣和詩意。微風后,那晶瑩透徹的露珠在花瓣上滾動,像無數個星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迷亂了眼,卻動了情,心里一陣蕩漾。思緒也從現實跳到想象。想象著五月中旬槐花便全部開放了,花香會隨風飄到村莊的每個角落和每個人的身旁。到那時馬路邊,山坡上,隨處可見。遠遠的望去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會不會像一片白色的海洋,會不會像是六月飛了一場雪,會不會有六月飛雪的凄涼,人們還會把它摘回家把它做成美味佳肴嗎?人們會不會有我此時賞花美妙的心情呢,一幅幅憧憬的畫面不時的浮現在腦海。
其實槐花既沒有桃花的嬌羞,也沒有櫻花的浪漫,為何很多人都喜歡它,古代文人墨客大多也都著墨于它。我想可能和我一樣吧,不但喜愛它的樸實素雅,它還有很多實際的價值;睒渖皬,長得高大且軀干硬實,可作家具,花可入藥、可食用。兒時的我們,每當放學的路上,聞到這股清香,都會停下腳步,像饞貓一樣摘上幾串邊走邊吃,父輩們也曾說過:“他們小時候,趕上荒年沒飯吃的時候,還會把它當作救命糧來吃”,吃在嘴里是一種滑滑的感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感動的味道,一種生命的厚重感,不僅覺得欣賞之余還心生一絲敬意。是呀,它長滿刺樁的身軀上有過我們太多的童年回憶,它潔白玲瓏的花朵有過太多母親給我們的味道,一時間思緒也在現實和想象中來回的跳躍。
話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特別是家鄉的景物,見了總會讓人心生感觸,如今站在這槐樹底下,想著時光飛快的流逝,再看著槐樹在這自然中的靜逸生長,這何嘗不是對生命的一種感悟呢,這滋味或喜或愁且記憶深刻,很難忘掉,這或許就是所謂鄉愁和故鄉情吧。春雖悄悄的在靜怡中溜走,但夏的盛放即將到來。我想沒有錯過什么,生活何嘗不是如此,在失落后給你一絲慰藉,在失望后又給你驚喜。我想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目睹它五月的盛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