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陽太極城文化研究會 張茹
那天陽光格外燦爛,早春時節,放眼望去滿眼的新綠,陽光在微風中的嫩葉上跳動,閃爍著油亮而飽含靈氣的光。盡管已是下午四時有余。我們幾個女教師依然相約,結伴走在田間小徑上,水田中游弋的蝌蚪,山林中此起彼伏的鳥鳴,夾雜著偶爾的幾聲蟬響,預示著,春的步伐若不及時追隨,夏的腳印隨時會所向披靡。
我們每人拎著一個小小塑料袋,滿心期待的向我們早就瞄好的野竹林爬去。誰知,一向精神狀態欠佳,長期保養而驟然發福的李姐以及我校最年長的女教師王姐尾隨而來,她倆邊追邊呼喊,希望我們不要前進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她們。但是,滿徑的春色,以及不遠處茂密的野竹林,刺激著我們情不自禁的往山上挪移。放慢了腳步等待著她倆跟上我們的“部隊”。
好不容易,她倆跟上了。可能怨我們沒有靜靜站立原地等她們倆吧,陰云密布在臉上。并竭力改變我們的“航向”。最終,我們的執著,打動了她倆,但邊走還是忘不了嘀咕幾句不積極的話語。
終于,那幾桿青翠的竹枝,從濃密的樺樹林間神將出來。前面走的蘭姐大呼“到了”,一行的姐們沸騰起來,個個變成了“女劉翔”,忐忑不平山路在我們的腳下瞬間變成了塑膠跑道。歡呼聲更是響徹了整個山林,幾對正在林間恩愛的雀鳥,被不期而至的客人嚇得拍打著翅膀飛向遠方的家。
站在山路上駐足四望,只見一片無垠的野竹林在各種荊棘和樹木的纏繞下從山腰延伸到沒法望見的山腳。幾只鮮嫩的有些孱弱竹筍赫然出現在路邊,我們那一群已為人母的女人,由于巨大的驚喜沖擊,智商估計已降低為零。尖叫聲嬉戲聲,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相信這山林中即使有野獸,也被我們吵得躲到九霄云外去了吧!平日一個個文弱的老師,此刻已化身為身手敏捷的野猴子,撥開長滿刺的荊棘鉆了進去。在滿是落葉的陡坡上仔細的搜尋,不一會就分散行動了。只聽見彼此踩在落葉上發出的“唰唰”,卻看不見對方在哪里。
只聽見我們當中最漂亮的小陳在頭頂上大喊“怎么下去的,怎么下去的,你們那多嗎?”一群人從此面八方大喊“有呢有呢,就是不多。”不一會小陳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我就知道,她抵擋不了誘惑,迅速加入了我們陣營。隔一段時間,就聽見一聲充滿興奮的尖叫“我掰到了”,然后就是一連串的應和“我也掰到了”。
其實呀!這才是早春,幾場春雨剛過。少量的竹筍剛冒出尖角。筍衣的顏色和地上枯葉的色澤極為接近,加上竹子與竹子的縫隙又有高大的樺櫟樹罩著,光線奇差,我戴著個近視鏡,撥開荊棘,拽著竹枝從樹與竹的空隙中使勁的擠過去,感到手膀子火辣辣的疼。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一支嫩筍的出現,即使隔著“石山樹海”那爬過去也是也成問題的。扯著嫩筍在手心把它扔進手提袋里的感覺,那美的,給個大活神仙的日子那也是不換呀!
等我再次呼喊同伴的名字,發覺聲音已經很遠了,我才提著袋,攀著竹枝,向頂上的山路爬去。竄出叢林,發現同伴們手上都拎著屬于自己的“勞動果實”。放開嗓門像個爺們似的說笑著,互相摘著掛在衣服和頭發上的枯枝葉。平日的表現和今日的行動反差之劇烈,讓我們對彼此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此時的太陽,早已被天唇和地齒銜了去,但它還是把最后一抹余暉灑向大山,天快黑了,但我們誰也不害怕,仿佛大山就是一個靜謐的港灣,包裹著我們的身體,慰藉著我們的靈魂。同事之間那點不快,還算回事嗎?我們的心在那一刻,我相信是緊緊連在一起的。同事之間的矛盾還需要調和嗎?我相信在那一天,以及爾后得很長時間里,我們都是相互理解的。
學校里因為路遠不能回家的孩子們,在我們返校之后都圍上來了。師生之間的鴻溝消失了,剝著筍衣,拉著家常。這天晚上,每個老師的小宿舍前都飄著一股幽香。那是我們把掰到的竹筍用山里清涼的泉水煮出來的味道。嗅著它的香,批改著孩子們的作業,輕輕地指出他們的錯誤,我相信那一刻孩子們記住了,用心記住了。待到熟透了,我招呼孩子們品嘗,結果他們都不以為意,因為他們是大山的孩子,從小這便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而我則直接用手捏一個放進嘴里,那種美味是用多少調料都調和不出的。看著我的樣子,孩子們放松了,說的全是以往不敢和我交流的心里話!我覺得這樣經歷,比以往任何一次家訪都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