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建春
說起改革開放的40年,曾在鄉鎮工作至退休的省民協會員楊善鈞老人以鄉村執客令、祝酒辭為例作了比方。他說,那時候哪家有個紅白喜事,全村人都會不請自到,上的禮一般都是一籮筐洋芋、紅苕或者兩個大南瓜什么的,最好的是一小籃雞蛋或者一塊小花布。雖然窮,排場還是要講的,過場不能減。
1973年冬月十八,趙家老大結婚。一聲“闖了——油來了——”端盤的剛把一碗丸子湯擱上桌,執客立刻履行職責,致起祝酒辭,發布第一道執客令:
“一言請起!”
露天院子里,男女老少全體起立,畢恭畢敬地站在東借西拼、大小不一的桌子旁,執客神色凝重地立到大門口石板臺階上,雙手抱拳,面帶愁容,干咳兩聲后,便用農村獨有的拿文做五腔調誦曰:
“抬頭一看,茅檐草舍;朝下一望,姑舅哥姐。你們為趙府的喜酒,不顧泥濕路滑,翻山越嶺,來到寒舍,想必走的連看門的都沒得。趙府雖說小戶,接了一十,來一百,主東客多板凳少,房子窄,天又冷,路又滑,蘿卜小菜你們趁熱,不消說的,吃了你們還要趕緊往回趄。”
看有的席還在爭酒喝,只好大喊一聲:“上酒的,再燙一壺!”——執客咬起牙巴骨也要為主人家撐面子。
這哪是祝酒辭喲,分明是逐客令!當時人們物質精神都匱乏,哪家有場子,好幾十里的鄉親鄰里關上門也要拖兒帶女湊熱鬧、“混”飯吃。
1986年,錢家老二結婚。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后,執客精神抖擻地跨上大門正中搭的臺子上,雙手抱拳,朗聲誦曰:
“內外八席,在座的,有親朋好友、左鄰右舍,有尊敬的干部,還有遠道而來的貴客,你們動了龍頭,花費了銀錢,光臨寒舍。在下在此,代表東家,表示感謝!
你們劃拳的劃拳,猜寶的猜寶,要像年輕人找媳婦一樣,自由戀愛,自由選擇。不會喝酒的,也要在這兒捧個人場、湊個熱鬧。
飯后,愛熱鬧的請到新房;不鬧房的,請到堂屋看碟;耍牌、打麻將的,請到樓上趄。
順便還有一句要說,如今包產到了戶,都是黨的好政策。眼下農活也不忙,一概請在這里歇。明個消停吃早飯,省得派人到屋接。”
最后一聲響亮招呼:“上酒、上茶、裝煙嘍——”
2002年,孫家兒子結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聲鑼響,執客先生頭戴絨帽、腳蹬皮靴,領著一對新人,彬彬有禮地站到門口,面帶笑容,朗聲誦曰:
“一言請坐!”
執客德高望重,所有客人禮貌地站了起來,然后坐下,聆聽精彩祝酒辭。
“一對新人命運好,結婚遇上好時節。不愁吃,不愁穿,動腳就是電動車,城鄉沒得啥區別。如今的政策我曉得,在家的、搞產業,外出的、干事業,政府號召搞和諧。
你們花費了銀錢,耽誤了時間,新郎新娘在此鞠躬致謝!
喝不得辣酒喝甜酒,啤酒、飲料可不缺。
各位貴客,招待不周,是我們幫忙的差池禮節,請各位多多包涵一些。
新郎新娘席上敬糖、敬酒,喝一個滿堂紅,那才叫和諧。
有請、有請!
上茶嘍——”
此時的執客令、祝酒辭文雅多了。
如今,政府大力推進“誠、孝、儉、勤、和”新民風建設,倡導節儉簡樸、量入為出,反對大操大辦、奢侈浪費,讓人情往來返璞歸真。前不久,李家結兒媳,村上紅白理事樂隊送上了自創的花鼓戲《感謝共產黨》,歌詞很有意思,通過百姓簡潔質樸的語言,講述和總結了黨帶領人民取得的可喜成績和巨大變化,這些變化體現在衣、食、住、行的點點滴滴上,體現在老百姓在黨的扶貧政策指引下,人民生活日新月異的變化,體現在老百姓對黨的口碑上。歌詞如下:
一謝共產黨,
吃飯把你想:
以往古今吃的苞谷糊豆兒洋芋湯,
如今遲早兒米飯雞魚臘肉香。
二謝共產黨,
穿衣把你想:
老早常年一身皮土不拉嘰,
如今四季新時裝喜氣又洋洋。
三謝共產黨,
住房把你想:
以前土坯房子不透亮,
如今花園新樓房玻璃鋼門窗。
四謝共產黨,
上學把你想:
過去湊學費愁懷爹和娘,
今朝免費把學上喜壞了娃兒家長。
五謝共產黨,
看病把你想:
往日無錢就醫愁斷腸,
如今醫保加救助健康有保障。
六謝共產黨,
致富把你想:
先前面朝黃土鋤溫飽,
如今百業興旺票子存銀行。
黨的恩情似海洋,
脫貧致富奔小康;
前進路上邁大步,
緊緊跟著共產黨幸福萬年長。
歌詞詮釋了黨在新時期脫貧攻堅的“兩不愁、三保障”總目標,即到2020年農村貧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農村貧困人口義務教育、基本醫療、住房安全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