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展延在任何一個城與城之間交接的地點,守望在任何一個城鎮的邊緣,它只是默默地等候,騷擾不停的是人們,為生活、為名利、為野心、為夢想……來來去去,忙忙碌碌。
一
是出發之人的起點也是歸來之人的終點,是懷揣夢想之人地開始也是絕望無助之人的結束;是久別重逢之人的歡聚,也是被生活所迫出去打拼的離散。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能匯集如許人的流動量,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能擁有如許悲歡離合。
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一位在列車里的座位上,一位在車窗外的站臺上相互對視著,默默無語,眼含熱淚,也許這一別將是永遠。
二
這是個制造離散的時代,列車頻頻靠站又開走,卸下一批旅客在車站,又從車站上載走了另一批。來的腳步掩蓋了去的腳步,去的腳步也覆蓋了來的腳步。輕快的腳步播著歡聚的愉悅,沉重的腳步負載著如許離愁,從容的腳步度向預定的目標,匆促的腳步顯示心情的迫切,遲緩的腳步纏繞于厭倦,悠閑的腳步只為一次探訪,也有猶豫的腳步,屬于那迷失了自己的旅客。
一對熱戀的情侶,僅僅相擁在一起,誰都不愿分開,但車已到站,也許這一別未來的那個他(她)不在是此刻相擁的彼此。
三
我們有多少次,也曾被卸在月臺,多少次,也曾從月臺離去,誰都不知道自己的腳步又顯出什么?近年來,別離總多于團聚,失望總多于獲得。寂寞、惆悵,和一份深沉的蒼涼,常是我們密切的旅伴。離去不是離去,心仍縈留于原地;歸來不是歸來,浮土又焉能扎根?
考上大學的兒子要獨自前往遠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求學,從未離開過父母悉心照顧,這一別將是孩子長大成人脫離父母的時刻,不知道再見時將是怎么樣的姿態?
四
人生旅程中有無數的車站,生命的旅程中有無數的驛站。所有臺和站,只是供中途小憩,只是供列車再次出發。別長期滯留,沉滯不是寧靜,將使靈魂腐蝕;別長期停頓,停頓不是安定,將使生命萎靡。
為生活所迫,父母不得不狠心扔下年幼的孩子踏上漫長的打工之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父母強忍著眼淚透過厚厚的車窗向孩子揮手告別,也許這一別孩子將于父母感情生疏,從此不在親近。
五
從清晨到白晝,從黃昏到夜晚,從黑夜到黎明,數不清的腳印帶著來各地的泥土。重重疊疊,密密麻麻踩上去;有紅色的土來自山間,有褐色的土來自田野,有黑色的土來自城市,有白色的土來自海濱。聚攏又散失,堆積又瀉落,沒有一粒種子能在土里生根,如同沒有一雙腳步會在這里駐留;緣因——這只是流動的浮土,這僅是過往的車站。
作者:唐志全
單位:紫陽縣公安局交警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