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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野史
▉ 王曉群
文字石
我們生活的美麗山城邊有一條可親的河流——黃洋河,休閑好去處。清清的河水,旖旎的風光,炊煙繚繞的田園,香味四溢的農家樂……
其實,我所認識的黃洋河只是很少一部分,知道它是從安康主峰化龍山發源,由南向北,一路納溪匯泉,奔流而下到漢江。就拿黃洋河最大支流胡河來說就是一個難以破解的謎團,鮮為人知,神秘而詭異。它發源于平利縣的洛河鎮與嵐皋縣的南宮山之間。遺傳的基因造就了它秀麗的身姿。
我認識胡河是從發現那塊神秘的文字石頭開始。是一塊像石鼓的石頭直徑足有一米五,厚度在半米以上,圓的雖不那么規則,但立面平整如削,不像天然形成,足有三噸。上面有一個個人工刻鑿的痕跡,筆畫清楚,長短不一,多為直筆,也有書法筆畫那種剛柔相濟的轉折,獨立成為文字形的模樣。說是文字,一個也認不出,說不是文字,又有文字筆畫和方塊符號的特征。非行草、非隸篆,也非洋文書。我拿著自己拍的照片找到原安康歷史博物館長李厚之老師辨認。他反復看、認真瞧,又查找資料,但還是不得其解。我又陪安康收藏家陳榮臨先生前去探究,并做成拓片拿回來后再讓省市專家辨認,還是無法破解。帶著神秘的疑問,我多次深入胡河,希望通過綜合的考證去破解神秘的遠古秘密。
從胡河中游進入,先是一道峽谷。山巖兀立對峙,河水奔騰湍急。峽谷中有一塊二十來米高巨石兀自聳立。當地人叫做關門石,一石擋道,萬夫莫開,是胡河的天險要沖、必經之路。古往今來的關隘,應該留有古人的痕跡,或鑿痕或摩崖類的人工遺留。我反復找、仔細看,就是沒有發現。多少有點失望,只好繼續向前。
穿過峽谷,天地變得開闊,有些世外桃源的景致,沒有先前那種山勢咄咄逼人的形勝險象,讓人心情變得舒坦。隨著不斷前行胡河流域的地勢也變得時寬時窄,就像上天給胡河造就的房間,寬處是丘若庭,窄處是峽似門,那潺潺的流水便是在大地與森林中不斷撥動的旋律,時急時慢,悠揚而舒暢。楊家屋場是個老宅子,背靠大山,面朝土地肥沃的平壩,楊家人不知在這生活了多少代,但他們祖祖輩輩都不知道屋場后面山崖上的山洞是何時何人所打鑿,只知道祖輩就叫做老人洞。老人就是老死的人,胡河人忌諱“死”,把死叫做老。老人洞就是先祖們的懸棺墓穴。許多史料都有記載老人洞是遠古巴人的杰作,這里的老人洞也應源自遠古。楊家屋場的公路內側就有好幾個老人洞裸露在山崖上,當地人說當年修公路可能炸掉了不少,露出來的幾個僅僅是部分而已。河對面的半山腰還有幾個,遠遠看去就像山崖的眼睛——深邃、詭秘。
過了七里峽便是油坊灣,也是老人洞最多的地方,成片分布在懸崖間,方形洞口成規律性排列。年長日久的風雨侵襲,千百年地質運動的變遷,懸崖下的積土不斷堆積,地形逐漸變成了山坡,又長滿樹木和雜草,把更多的老人洞深埋其中,也讓我們數不清究竟有多少。當地老人講:他們小時候放羊砍柴偶有爬上山崖,陰森森的老人洞里還有白骨,怪可怕的,不敢久看,更不敢進去。久而久之他們天天看著老人洞已經見怪不怪,從來沒有人想進去看個究竟。村民反問我們為啥要把山洞鑿在懸崖之上。我們就自己所了解的回答是遠古時候巴族人喪葬的習俗。他們仿佛恍然大悟,難怪我們這里有巴姑廟,可能是巴人姑姑廟宇。
我們喑啞呀!如此荒蠻之地竟然還有巴人姑姑的寺廟?
跟隨著他們來到巴姑廟時,看見的僅僅是一個早已廢棄的屋場遺址,除了一些干枯的莊稼秸稈,再就是雜草。啥都沒有了。村民為了證明他們沒有瞎說,硬是從遺址的雜草中找到一塊似碑帽的石器,一米長寬,像一個塔尖,雕作精美,不失莊重與華麗。的確是一件寺廟的遺物,可惜被毀。無法了解到更多胡河昔日的信息,無法想象巴姑廟曾經的模樣。巴姑何許人也?是不是古代巴人流傳故事中的巾幗英雄或賢達?應該后人為了紀念而修建的神圣之地。
胡河流域曾有不少寺廟和道觀,印山廟就是建立在一塊形似大印巨石之上的寺廟。十米見方,方方正正,穩穩當當,坐落在胡河岸邊,世世代代呵護著胡河的黎民百姓。可惜當年把印山廟列入牛鬼蛇神范圍,毀了廟,推了神,印山廟只留下一塊光溜溜的巨石。同樣被列入牛鬼蛇神范圍的還有泰山廟,處在大山深處,人跡罕至。不讓朝拜后漸漸冷落,寺廟倒塌,精美的壁畫暴露在風雨中,長時間的日曬雨淋,只剩下殘破和隱約的褪色的不完整圖案。我們見到時不禁為寶貴的文化遺產的遺失而惋惜。還有湘子寨、靈官廟、華佗廟和一些常年披紅掛布的大樹,都是胡河人寄托信仰和崇拜神靈的神圣場所。
大自然對胡河是封閉的,又恰恰保存了胡河歷史的原生態。走進胡河,就是走進民間生活、走進巫巴文化傳承與信仰的精神層面。相信在不久,隨著那塊神秘石頭上的文字的破解,胡河的文化定會閃耀出熠熠的光彩,讓熱愛民族文化的人們為之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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