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霜
別處的冬天我是不知道的,但我卻極了解漢陰的冬天。
漢陰的冬天是從哪一天開始的?我想,就算是在漢陰生活了一輩子的耄耋老人也未必能夠說的清楚。因為漢陰的冬天,就像徐志摩在《再別康橋》里面說的那樣: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她來的溫柔,去的也溫柔,不會給人一絲唐突和措不及防。在我看來,漢陰的冬天也許是從鳳凰山上飄來第一片雪花開始的;也許是從水岸花城的銀杏樹掉落了它最后一片葉子開始的;也有可能是漢陰的老人小孩第一次爬上龍崗公園,坐在石凳子上曬太陽開始的。
冬天的漢陰,是吃貨們的天堂。冬天不同于其他季節,人們的生活節奏放慢了許多,多出來的時間人們更愿意用在吃上,而對于節食這件事不必過分苛責。對于不愿意將就的漢陰人,吃從一早就開始了。在美食街,冒著熱氣的米饃,遠遠的就把米的甜香味飄散過來,勾引著路人;油炸餃子也不示弱,金黃色的小月牙在油鍋里翻滾著,發出滋滋的叫聲以示它的存在;歪脖千層餅從來不需要吆喝,只看攤位前排起的長龍,就必定勾起人們一探究竟的欲望。這只是其一,漢陰人鐘愛的早餐還有很多。到了下午,人們必定三三兩,約個火鍋,酌一點小酒,室外天寒地凍,室內溫暖如春,窗戶玻璃蒙上一層霧氣,調皮的小孩在上面畫一個鬼臉,也吸引了外面的路人。不能吃辣的漢陰人,那就去來一鍋養生菌湯,長在深山里的菌子被勤勞的漢陰人采摘回來,用石鍋煨湯,湯開,丟一只本地柴雞進去,待雞熟湯濃時,香飄四溢,喝一口湯,菌的山野之氣撲面而來,吃一口肉,濃烈的雞肉香味從口腔往五腹六臟蔓延。
冬天的漢陰,是小孩子們的天堂。小孩子對于雪總是充滿迷戀,似乎雪能帶給他們無窮的歡樂,就像女孩子對于玫瑰花,天生沒有抵抗力,還能萌生出許多浪漫的想法。如果沒有鳳凰山,漢陰的美必定是要消減幾分的,因為鳳凰山的存在,為漢陰縣城的人擋住了寒意,也讓漢陰的氣候更加多樣化。冬月往后,縣城的氣溫下降很快,住在縣城的人們開始裹著羽絨服出門了,有了一點北方冬天的意思,但是雪還是不會輕易看到。但對節氣變幻敏感的漢陰人知道,南山坡上定是厚厚的積雪。一聲吆喝,看雪去嘍,響應者眾,小孩子早已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自己準備好了口罩、手套、圍巾、帽子等御寒衣物,以及小鏟子。
看雪,須晴日,但必須是剛放晴,兩三家人,帶上小媳婦兒、小孩子,沿著漢漩路,直接把車開到擂鼓臺景區路口,那可真是一個冰雪世界。大人躺在雪地里打滾,愛好攝影的人,爬上雪包,嘗試著在不同角度,試圖去捕捉這金光交錯下的茫茫雪景。最興奮的莫過于小孩子,穿的厚厚的,像個小企鵝在雪地里奔跑著,用小鏟子堆個雪人,調皮的小男孩,轉個身,一泡熱尿,就將剛堆好的雪人化了一大半。也有小情侶,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為自己塑一座雪人,一男一女相互依偎著,女孩子總感覺缺點什么,突然想明白了,跑過去,掏出口紅,在女雪人的嘴唇上輕輕一劃,頓時雪人多了神韻,男孩子也跑過去,把自己的圍巾掛在雪人的脖子上,然后走遠,掏出手機,一陣拍照?吹娜硕枷M@樣美好的愛情,能夠耐得住時間的侵蝕。雪景看完了,待到下午時分,返回漢陰城,來一頓火鍋豈不妙哉美哉!
生活在漢陰的老年人,也不必為冬天的到來而擔憂,鳳凰山擋住了冬天大部分寒意,北坡的龍崗公園,絕對是一個好去處。早上起來,透著薄霧的空氣里,美食街迎來了第一波客人,那些愛鍛煉的老人,已經在北坡最高的脊梁山上走了一圈。他們從“銅牛”處相約出發,沿著小路緩緩往上爬,直到北坡的脊梁處,人在郁郁蔥蔥的森林里徐步前行,空氣里富含大量氧離子,從口腔、鼻腔吸進去,進入我們的肺部,再到我們的心臟,最后輸送到身體各個組織器官,整個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漢陰天然氧吧的外號絕不是浪得虛名。從“銅牛”出發,最后從人民銀行的路口再一次回到北城街,一圈下來,整個人微微出汗,時間距離剛剛好。不愛晨練的人也可以選擇中午時候,冬日的暖陽已經將大地烤熱,步行到龍崗公園,坐在石凳子上曬太陽,看陽光從樹的枝葉子上撒下來,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坐久了,站起身,從北坡俯瞰漢陰城,整個縣城景象盡收眼底,仿佛有君臨天下,氣象萬千之感慨。漢陰老人都長壽,我想,這和鳳凰山和龍崗公園帶給漢陰人的龍脈之氣必定大有淵源。
漢陰的冬天,好吃的,好玩的,遠遠不止這些,廣闊農村天地更是保留了鄉村的原始面貌,為都市人留住了鄉愁。養生福地漢陰,不光是冬天,每個季節都有它獨特的神韻和魅力,熱情好客的漢陰人歡迎四方游子來漢陰親山樂水,感悟鄉愁。(寫于2019年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