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健春
文學與鄉村有著天然聯系,鄉土、鄉村是文學的土壤和根脈,鄉村不僅僅是文學創作的題材,更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文化價值,代表著許多作家的精神家園和情感依戀。面對新形勢、新挑戰,作家如何重新發現新鄉土、審時度勢新農村,以文學的方式熱情關注和投入新農村這一歷史變革,努力追求自身的價值、立場、深度和獨特性呢?
“固守窮山溝,抬頭一線天,原因在貧困,癥結在觀念,我必須帶領大伙走出山。”這是平利弦子腔戲里的唱詞,講述的是上世紀末,西部貧困山村群眾解放思想、自強不息的艱苦創業故事;有首《致打工者》的詩,是這樣描述的:“簡單的行囊/負載起沉甸甸的夢想/貧瘠的土地/托付起展翅欲飛的臂膀/前方是比遠方更遠的遠方/身后是父親的叮囑母親的牽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當年農村大量青壯勞力離鄉“淘金”,就是當時農村的境況,“613899”問題,也是當時的窘況。如今,國家深入實施精準扶貧精準脫貧,農村正以前所未有的氣勢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目前的景況。
一度時期,有人不屑于農村題材,寫農村成了落伍、土氣、狹隘的象征。還有人提起筆就發傷感,傾訴記憶中的石板房、茅草屋、柴火灶、煤油燈、稻草床、地爐吊罐、水井轆轤、籬笆刺架等等不見了,甚至感嘆看不見穿著破爛衣襟的大爺大娘了。我想說的是,隨著時代的變遷,原來落后破舊的肯定要被先進嶄新的替代,這是趨勢、是進步、是人心所向、是社會發展。某些人早早跳出農門、“逃離”農村,把自己的懷舊情感建立在別人身上,恨不得所有人都永久居住在原始村落、過著原始生活,而自己作為跳出“三界”的旁觀者,以此情此景喚回舊時記憶,這是不可取的。我們要保留的是鄉村的特色,如庭院樣式、參天大樹、小巷胡同、羊腸小道等,有底蘊的傳統文化,如尊老愛幼、和睦相處、禮尚往來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誠孝儉勤和”新民風等元素,傳承的是農村淳樸、友善、孝道等好的文明鄉風,絕不是過去破舊、落后的農村表象。
現代真實的新農村,一定會是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版本,絕不是隔離外界憑空想象不復存在的世外桃源,她是活生生讓我們融入其中的“世內桃源”。
文學直指人的心靈和情感,可以為新農村建設提供一種精神的向度、文化的警示。一方面,農村變革帶來的土地關系的變化、生產方式的更替、生活方式的進步、精神領域的嬗變,給文學帶來了無限可能性;另一方面,古老鄉村的消失、農民與土地的分離、鄉村情感的轉化、田園牧歌的漸行漸遠,也在另一意義上給文學以表現空間。樹高千尺,落葉歸根,故鄉之思,永遠都是游子的至誠抒懷。
艾青說:“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有作家說:“故鄉哪怕郵票大一點地方,都可以激發靈感成為寫不盡的作品。”我時常叮囑自己一定要做家鄉的孝子、土地的情人,成為山水的吟者、故園的歌手,我祈盼有這樣一支大部隊,我是其中一名忠于職守的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