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西海
進入初夏的旬陽盆地好熱,大汗淋漓中辦理入住手續,前臺接待員芝姑娘聽說我們決定飯后游玩不開車,便主動幫我們聯系觀覽太極城夜景的出租車,芝姑娘消瘦含羞,性格內斂,氣質頗似黛玉,而我們照例喝酒的晚飯后見到的出租車司機琴姑娘則年長一點,豐滿成熟,熱情潑辣,整個一活脫脫的鳳辣子再世。
出租車在琴姑娘的操弄下美人魚般在逼仄的街衢中穿游,駛上半坡嘎一聲靠邊停下。琴姑娘一揮胳臂說,那里是旬河和漢江的交匯處,那里是文廟。晶瑩的汗水從她圓月似的臉盤很干凈的懸掛著,夜色下分不清景美還是人妙。登上觀景臺,欣賞平生第一次才見到的天然太極山水巨作。琴姑娘的圓月臉上的汗珠似乎多了幾滴,顧不上擦拭,給我們仔細講解百年不遇的美景。下山時,我們提出免費給她和芝姑娘寫字,她立即表示請我們去她賓館六層的家去寫,并請我們吃她炒的菜,喝她釀的桿桿酒。
她高興的唱起名叫《姐兒門前一樹槐》的民歌:姐家門前一樹槐,手把槐樹望郎來,娘問女兒望什么,我望槐花兒幾時開。不是奴家巧口辯,險乎說出望郎來。
房間剛喝了點水,已下班的芝姑娘、琴姑娘就來邀請我們到琴姑娘家去坐。筆墨紙硯書法家智先生隨身攜帶,四室兩廳的大屋子就琴姑娘一個人。狗東西不知道過日子,又打牌去了,琴姑娘說?粗覀儗懽,端過來一盤又一盤洗的干干凈凈的水果,砌上三杯綠瑩瑩的富硒茶。輪到我忍著汗水在茶幾改成的書案上揮毫時,琴姑娘現場用手機邊拍邊用旬陽方言說“那么大的名人到我們家來獻藝”。忙到十點多,芝姑娘上來,與我們合影,對我們留下的墨寶和琴姑娘一樣珍惜。我們告別下樓回房間,本以為今天的故事該結尾了,事實是旬陽酒的故事才剛剛拉開帷幕。
我和畫家岳先生同室,進門就脫衣服準備休息,沒多久琴姑娘在外面敲門,我們趕緊穿戴整齊,琴姑娘爽朗的笑著進門,端進來一盤涼菜和一盤熱菜,又一陣風似的刮走?焓稽c了,我和岳先生因為酒足飯飽和身體的原因打算不吃飯,又多少有些覺得放壞了可惜,畢竟是素昧平生的琴姑娘把玩笑當真這么古道熱腸令我們有些意外。但不到半小時,琴姑娘又笑哈哈的推開虛掩的門進來,端來一把造型奇特的盛著酒的銅壺。這是我釀的桿桿酒,加了靈芝的。隔壁也已準備休息的智先生和企業家王總聞聲過來,琴姑娘笑吟吟的說,我不打擾了,你們好好喝。有一句話你們聽說沒?旬陽的女子沒彈撥,四圓八里的老話。明天你們如果想去蜀河古鎮,我和芝姑娘陪你們去,我走了奧。
旬陽酒,琴姑娘溫過的,在銅酒壺里默默的散發著旬河一樣的熱情,豈能辜負。我們開始破例吃菜喝酒。恣意浪漫,歡聲笑語,不覺夜色闌珊,多少有些不勝酒力。但故事沒有完,在凌晨一點半左右又掀起新的高潮。
我的手機一響,琴姑娘的消息來了。還要酒不?
岳先生和王總停杯,中午因為喝多的智先生晚飯喝不成酒,因為氣氛感染與我酒興正酣。
夜深了,怎么辦?我因為血壓血糖高的原因一直限制喝酒,問處事沉穩的岳先生。岳先生笑著說,我喝夠了,你看著辦。智先生說,我還能喝,但也不會喝多少。王總不善飲,沒有表態。
要。我答復了一句,繼續和他們聊天。
要不要熱一下。琴姑娘又問。
幾個人就為琴姑娘酒一樣的熱情和善良感動了,異口同聲的讓我回復:要!
幾聲清脆的敲門聲,端著盛酒的白色搪瓷缸、一身金黃色睡衣的琴姑娘就那么笑呵呵的站在打開的門前,渾身的曲線像極了渾圓柔情的太極圖案,散發著江南女子的風韻。
與智先生喝完酒,不覺已是凌晨三點多。拉開房間的窗簾,夜幕下的旬河幽幽的拐著彎把旬陽縣城的腰肢很曼妙的勾勒著。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故事,這樣的心情,書畫已經有些蒼白,只有以文字的舒緩似乎才能表達我對靈魂的解讀。
又一日清晨,我們四人看完朝陽下的太極奇觀決定不再打擾琴姑娘和芝姑娘,直奔蜀河古鎮。我與琴姑娘微信告別。有緣再相會,她說。
我們正在向穿越秦嶺隧道的方向飛馳。肚子里的酒似乎還在,回首發現旬陽方向的云好白,山好青,當然還有記憶中的綠水,如云如山如酒的旬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