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苑廣闊
隆冬季節,天寒地凍,人們自覺減少了外出活動的時間。留在家里,又能干些什么呢?從我身邊的人來看,大家也沒閑著,有人追劇,有人玩游戲,也有人一天到晚抱著手機,聊天、購物、刷視頻、看網絡小說,反正大家都挺忙。
對于一個喜歡讀書,乃至說嗜書如命的人來說,我打發冬日里漫長空閑時間的方式,自然還是讀書。書有從圖書館借的,也有自己買的,但都是我喜歡的;書有著名作家寫的經典之作,也有名不見經傳作者的處女座,但也都是我喜歡的。
為了方便讀書,我還新購置了一個小小的床頭柜,擺放在床頭枕邊,什么都不放,只放書。床頭柜長寬都是半米左右,是木工用松木打造的,表面涂了一層明漆,散發出淡淡的松木的清香,猶如來自清新的大自然,是我喜歡的味道,也算是給我的冬夜讀書錦上添花。
書柜上的書常換常新,有的看完放回了書房的書架,有的看完還回了圖書館。但不變的,則是我對冬夜讀書的那份渴盼、急切的心情。
忙完一天的工作,吃過晚飯,我就急不可耐地洗漱完畢,脫鞋上床,靠在床頭,擁被讀書。
天下還有比讀書更美好的事情嗎?沉浸在作者創造的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世界里,讓人流連忘返,無法自拔?蛷d里愛人看電視的聲音,兩個女兒做完作業后嬉戲打鬧的聲音,都影響不到我。臺燈柔和的燈光灑下來,書一頁一頁翻過去,才是真正的歲月靜好,吾心安寧。
冬天外邊很冷,室溫也不高。不過對于沉浸在書本中的人,是不會感到寒冷的。坐在床上,腿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手卻只能放在外面,有時候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會突然發現拿書的手已經冰涼,但是讀書的時候,卻沒有覺得冷。人,往往只能專注于一件事,在這件事之外的其他事,反應就遲鈍了。
我現在讀書的條件,也只能算樸素,但是相比于小時候,卻已經好了太多。
上小學的時候,對于農村的孩子,家里除了課本,沒有什么書可讀。幸運的是,離我家不遠的一個鄰居,家里三代人都當老師,他家里有很多書,也愿意借給我讀。只不過他們家給看書者定了一個規矩:書可以隨便讀,但只能在他家里讀,不能帶走。這是因為之前總有人把書借走,卻有借無還。
可是,農村的家里,不會時時有人,有時候主人要去忙農活,去菜園,走親戚……就只能鎖門送客。為了既不違反規矩,又有書可讀,我被允許拿書在大門口讀。坐在大門口房檐下的石凳上,我經常一讀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只有母親喊我回家吃飯,才把書送門縫里塞進去,然后戀戀不舍的回家。
無論春秋冬夏,只要不上學,不幫父母干活,我幾乎都在這位老師家讀書。秋冬季節,天氣寒冷,讀到最后,往往手腳都被凍僵了,失去了知覺,但我一生愛讀書的習慣,卻正是那時候養成的。我永遠懷念那段如饑似渴讀書的日子,也永遠感恩那家讓我一直有書可讀的鄰居。
現在能夠坐在自己家溫暖的被窩里讀書,和小時候相比,已經幸福了太多。
夜已深,人已倦,合上書本,縮進被窩,一夜無夢,直到天亮。忙碌的一天開始了,對冬日夜讀的期待,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