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縣城關小學 劉曉紅
我們家訂閱了好多年的《讀者》,因此,書柜里、床頭上、沙發上都快擺滿了這些雜志。想著這些書自己都看好幾遍了,要讓書盡其用,就帶回娘家,想讓侄女們也看看,結果是經?吹嚼细赣H在看?础蹲x者》倒也罷了,更讓我吃驚的是,不知什么時候,老父親竟然津津有味地看起《黨史》來,我們回家,他就像沒看見。我們和母親聊天,他也不搭理,自顧自個兒看著,還不停地用筆劃著什么。偶爾抬頭,但不是看我們,是在沉思。我心里想:八九十歲的老人看書,還不看看消遣性的,還在看《黨史》?看他專注的樣子,我只有敬佩的份兒了。
他也喜歡看三毛的書,有一次,他對我說:“寫書真容易。”我大吃一驚,反問道:“寫書怎么容易啦?”他指指三毛的書說:“你看三毛,啥都寫,連放個屁都寫了。”我噗嗤一笑,三毛的語言風格通俗易懂、簡潔明了。她不故作高深,不用生僻的詞語,盡量讓所有看書的人都懂她所表達的意境和意思。誰知,卻讓父親對寫書產生了這樣的誤解。
看著父親對寫書不畏懼,思維也還清晰,而我又想知道一些父輩的“秘密”,我就順水推舟,請他按照我劃的板塊兒寫點東西。我布置的板塊兒是:一、我的工作。二、我的父母。三、我的孩子。四、我的朋友。五、我的愛情。六、我的人生感悟及信仰。父親很樂意地答應了。母親說,那段時間,父親很忙,地主不斗了,電視少看了,一有時間就趴茶幾上寫寫寫。
看著父親喜歡看書,他女婿也時不時地給他送一些雜志,如《各界》等。父親總是一篇篇,一本本地慢慢看。有時候,他會跟我興致勃勃地談某一篇或者某一個細節的描寫。
印象深的是:他跟我分享的一篇寫“票”的文章——那時候,物質緊缺,供不應求,所有物品都是憑票供應,常見的有布票、糧票、油票,不常見的是奇缺物品大件商品的票。父親說,這跟他經歷的一模一樣。那時候,父親在供銷社上班,票他見到的最多,關于憑票購買,他親眼見證了許許多多的人間悲歡。時隔久遠,這段歷史已經模糊,淡忘了?戳诉@篇文章,好多事兒又記起來了。父親認為作者寫得好,有代入感,能打動人。誰說父親看書是消遣?我看他還真是看出門道了。
前幾天回家,父親感慨地說:“現在國家富裕了,人民的物質文化生活上了好幾個臺階了,領導這多人口的共產黨不容易呀。”我笑著說:“從哪看出?”父親慍怒了:“你們小時候,想看一本書有多難?你看看現在,移動圖書館、賓館讀書角、廣場讀書長廊,比比皆是。不管你在哪兒,只要你想看書,就有書可看。這國家投入了多少?”細思量,確如父親所言。
現在我也算是明白了,我為什么也稀罕看書,原來是有遺傳的。我看書起勁時,也是不管不顧的,別人喊呀鬧呀什么的,我統統聽不見。雖然在我很小的時候,看書機會不是很多,可是逮住一本書也是絕不放過的。
最開始接觸的課外書,是翻得卷邊的連環畫。當做寶貝樣,如癡如醉地看著。后來父親把我帶到單位,這樣我就有機會看《中國畫報》《參考消息》《人民日報》等報紙雜志。在我的印象里,當時的《中國畫報》紙張畫面特別精美。
大量看書是上師范時,我們在文選老師的影響下,閱讀了大量的中外名著。其實,那個時候看書,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不是什么欣賞性的,而是看熱鬧,所記得的是故事的大概情節,其他的就不太關注了。
后來參加工作了,因為住校,放學后有大片屬于自己的時間。那時候,沒有電視電腦,除開和同事散散步,打打球,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了。所以那個時候,就把原來看過的名著,以及想看而沒看過的統統過了把癮。
后來,有了孩子,在孩子剛能拿書時,就訂閱了《幼兒畫報》,隨著她年紀的增長,我們也更新著書刊的名目。女兒小時候也是非常愛看書的,手不離書,以致夜半不睡覺,熬更守夜地看。我們怕耽擱睡眠,影響健康,就強行勒令她關燈睡覺。她倔不過我們,按時熄燈了,我們以為她聽話,老老實實睡了。一次,我拾掇抽屜,發現大量廢舊電池,一審查,供出了某人不是借助鬧鐘的微弱的光躲在被窩里看書,就是買好幾個手電筒,打著手電躲在被窩里看,大量舊電池就是這么來的。我們明白了,強行阻止是不行的,這樣反倒會傷了孩子的眼睛,我們不再勒令關燈了,索性讓她自由自在地看。
現在,女兒長大了,參加工作了,可依然酷愛看書。因為經常出差,等車、乘車時間她都充分利用——抽空看書。當然,現在的他們看書就更方便快捷了,各種電子讀物應有盡有。我說,我喜歡看紙質書,因為紙質書能讓我心靜,女兒就根據書單狗的介紹,給我買新上架的暢銷書。
每天臨睡前偎在床上看一會兒書,是我們一家雷打不動的傳統。好像不看會兒書,做夢都會牽掛著一件未了的事,只有看過書了,心才會安然入夢 ,夢境就有了香氣。最喜歡這書香代代傳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