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裕成
盛夏的一個周末,我和兩百來位同事乘大巴車前往瀛湖,觀看一場盛大賽事。車子進入瀛湖大道,沿江岸公路緩緩行駛。陰陰的天,團著大片鉛灰色的云朵,在清涼的微風中從葳蕤的樹叢間穿過,給人帶來些許愜意。
隨著車速加快,城和三橋,被遠遠甩在了身后。頭頂閃過幾座跨江大橋,車子拐了一個大彎,是鮮有的水緊崖壁漫山迷霧,點點白墻紅瓦透出尖尖一角,映襯在翠巒綠水之間,如畫軸舒展,靈動飄逸。車一微抖,一座斜拉式大橋橫空前方,壯觀之美煞是吸人眼球。那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為火石巖電站建設而建造的,據說是當時亞洲第二大斜拉式鋼架結構大橋。如今光鮮雖已褪去,然其形其態依然神采依舊,像邊關哨卡衛士一樣忠實地守護在一江兩岸,靜候久違的客人觀賞。
伴橋而行的是,橋南那一彎崎嶇的沿江公路,這是當年安康城周邊僅有的兩條柏油路之一,平日車輛稀少幾近廢棄,但是倒成了駕校練車和城區大中專院校學生越野拓展訓練的首選地段。每到周末,車流如貫,人影綽綽,不失為一道靚麗的景觀。當年公路兩旁的星星點點低矮茅舍早已變成連片的江景洋樓,衣衫襤褸的農家人兒已是西裝革履洋氣十足。
隨著司機一聲“瀛湖鎮到了”,思緒被拉回當下。集鎮依山而建,傍江而居,背靠天山,襟連大壩,百十棟三四層樓的屋舍沿著“衣”字型排開,小巧精致錯落有序。一條寬不過四五米、長不過兩百米的街道,商鋪飯店接二連三,人流量客流量雖不多,但繁華之氣毫不遜色。因連日暴雨,江面變得渾沌濁黃,心中頓生悵然寥落之感,這水況,能擔起全運大泳嗎?
正當我沉浸在愁思之中的時候,幾道電光閃過,大巴車“嗖”的一聲,飛馳穿出瀛湖隧道,頓時云開霧散,天光乍泄,整個瀛湖被萬道霞光照個通透。近處山新岸碧,遠處萬影鮮麗,湖面碧波蕩漾,船只絡繹不絕,一幅水墨煙柳的唯美畫卷徐徐鋪開。同事們被眼前的景致驚呆,有的歡呼雀躍點贊不已,有的架起長槍短炮抓拍鏡頭,有的拿出心愛手機取景拍抖音,有的索性換衣戴帽不負天賜美景……
步入游客服務中心,整齊劃一的設施擺放,一色標志醒目的流程規章,兩排笑臉盈盈的服務隊伍,導引有序,安檢規范,服務嫻熟,讓人嘆為觀止。大家一面觀賞,一面聽取講解員的景區介紹。俯身拾階而下,上了碼頭進了游船,一種親水近水之感油然而生。如此清亮的水質,如此幽藍的成色,竟顛覆了我剛才的憂思。壩下還是渾濁,壩上卻是清澈,一渾一清,一動一靜,面對瀲滟浩渺的瀛湖,說湖面氣象萬千一點也不過分,想湖下暗流萬般一點也不夸張。倒是我,自慚形穢,玩了把“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游戲。
船劃過湖面,不遠處“噠噠”的幾艘藍白小艇飛馳而來,蕩起的輕波微浪,人字形波圈一次性由湖心向岸邊延擴。青山綠水,島影搖曳,笑語歡聲,浪遏飛舟,皆裝進了這滿湖的清波里。隨風帆遠航,心留此湖中。巍峨的大水壩、扶搖的白云寺、靈動的金螺島、傲嬌的織女石,全消失在煙波碧湖之外。
船只駛進第十四屆運動會馬拉松游泳賽場區,從翠屏島上岸,信步百余米即到了觀賽區。水岸之上,綠蔭樹下,觀賽平臺凳椅齊備,靜候我們到來。登臺遠眺,那種“客來江河千里外,山在水天一色中”的感觀非常悅性。備泳處和頒獎臺布置在翠屏島南岸線中段,場面宏大,橫豎規整,臺置穩固,功能盡顯。水上,桔橙色賽道和塔標警示桿,應有盡有,靜候著游泳健兒的縱橫角逐。
九點十分,十四運馬拉松游泳測試賽正式開賽。一聲哨響,只見各路健兒蹬臺展臂,縱身魚躍,霎時浪花飛濺,逐浪波濤,不一會兒,一塔標,二塔標,三塔標在水面浮沉,人人中流擊水,電掣星馳,圈圈漣漪隨著游泳健兒的奮力揮臂在湖面蕩開,一副志在必勝、所向披靡的火辣,激昂狂瀾,勢不可擋。
微風掠過湖面,一群白鷺驚飛高歌……此刻,心中不免期待九月的精彩賽事到來,想必這絕妙的瀛湖風光必將為全運會舉辦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