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志宏
兩個月前，老大娘給我帶了兩瓶豆腐乳，回到家中，揭開瓶蓋，一股臭里帶著香，香里夾著臭的特有味道在房間彌漫開來。
老大娘是名環衛工人，與我算是“老相識”，認識老大娘是在一年前和妻子一次爭吵之后。那一晚，我和妻子為了一點生活瑣事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怒氣沖沖地奪門而出，來到公司對面的人行道上自個兒消氣，正值深秋，風里透著絲絲寒意。
她穿著橘黃色環衛服，看起來大概60來歲，滿頭銀發，佝僂著腰，臉上的皺紋刻畫出歲月的年輪。在問過我氣惱的原因后，她柔聲地對我說：“年輕人，少說幾句嘛，牙齒和舌子那么好有時還要咬一口呢，你是男子漢，你讓一讓，快回去啊……”聽了老大娘的話，我怒氣漸消，就隨意和老大娘聊了幾句，這才知道她做清潔工已有些年了，最近剛從環城路路段調整到我們辦公樓前這段負責衛生清潔。
不久后的一天，我倚窗而立，見她在馬路上打掃落葉。她揮舞著大掃把一下一下地掃著，金黃的落葉映襯著她瘦弱的身影，讓我想起遠在家鄉的母親，此時此刻，我年邁的老母親和她一樣正在黃土地上辛勤的勞作，我眼眶濕潤了。于是，我整理出一摞舊報紙，拿出去放在垃圾車旁，說：“這些報紙都已經看過了，你拿去賣了換些零花錢吧。”她連聲道謝。從那以后，我經常把一些舊報紙和廢品送給她，每次她都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感謝。
時間久了，也漸漸了解了老大娘的一些往事，六年前她老伴因病離世，兒媳在南邊打工，她便做環衛工來減輕兒媳的負擔，順便照顧孫子上學。我聽了這些，總不免生出些對老大娘的同情，但她并不覺得她講的內容是值得讓人同情的，她總有著知足常樂的平靜。
她的這種知足常樂的平靜也對我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后來每次和妻子爭執的時，或是吃豆腐乳時，總會想起老大娘，人也不由得心緒迭起，生出萬千感慨。普天下我和妻子一樣的小夫妻，雞吵鵝斗、打打鬧鬧，卻又在這樣的雞毛蒜皮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澀卻爭了一輩子，吵了一輩子，一回頭就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