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賢會
如今算來,我離開學校步入社會已經整整30個年頭,學校里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早已忘記得干干凈凈,但是三位教書育人的老師,卻深深烙印在腦海里,時時浮現在眼前,成為一輩子也抹不去的記憶。
我上小學二年級的老師叫汪德興,瘦高個兒,一頭寸發,滿臉笑容,溫文爾雅,語文、數學、音樂、體育樣樣精通,書教得特好,村上人都夸他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好“秀才”。當時學校只有一個老師,汪老師一個人要帶四個年級的課,忙得不亦樂乎,連生火做飯的時間都很緊張,學生們對汪老師很尊敬,為了減輕他的勞動量,每天主動替他擔水、砍柴,干點力所能及的活兒。
有一個冬天的早晨,我又早早來到學校,發現汪老師正在生火做飯,我就上前“獻殷勤”,幫忙架柴生火。由于平時在家里很少干這活,不一會火就熄滅了,我急得滿頭大汗,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汪老師來了,他手把手教我:“橫著架一根粗柴,豎著架幾根樹枝,再把下面掏空,點燃廢紙放進去,火就會燃燒得很旺。”然后他說:“做人要實心,生火要空心”,正是汪老師的這句話讓我深受啟發,從此在我幼小懵懂的心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在其后的人生道路上,每當面對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的抉擇時,我就想起汪老師的這句話,毅然選擇了真誠為人,誠信做事,這讓我結交了很多真心實意的好朋友,得到他們的幫助和指導,渡過了很多難關,成就了很多事情?梢哉f,汪老師的這句話成了我做人的準則,影響了我的人生。
初中的語文老師叫李其貴,在部隊當過兵,高大硬朗的身板如同一座大山,堅實偉岸,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一眼能夠看穿人的內心,不敢直視。李老師第一次給我們上課時,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大大的“語文”兩個字,瀟灑而漂亮,他說:“語就是說話,文就是文字,語文就是把平時口頭說的話變成書面語言”,通俗易懂地講解,讓我們一下子對語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我們以后學好語文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李老師對學生要求特別嚴厲。有一天夏天中午,我們幾個同學趁著上午睡的時間,悄悄溜到學校附近的壩河里游泳,正當我們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回頭一看,李老師正黑著臉站在河岸邊,大聲呵斥:“你們命都不要了是嗎?看我怎么收拾你們!”我們幾個嚇破了膽子,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朝學校跑去,回到學校,李老師讓我們幾個列隊站在學校中央的院壩上“曬日光浴”,接受老師和同學們的“注目禮”,那一刻,我們又曬又羞,恨不得找個地縫馬上鉆進去,從此以后,同學們再也不敢到河里游泳了。
1991年,我高考失利,參加復讀。復讀班聘請了一些退休優秀教師。復讀班的班主任叫張光第,六十多歲,個頭矮小,滿頭白發,精神矍鑠,退而不休,教書育人,發揮余熱,成天到晚陪著我們上課學習,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帶領我們一起沖向高考的“獨木橋”。
那時,我老家在山里,家里貧窮,但是為了走出大山改變命運,我堅持選擇了復讀,復讀的學費和生活費靠親戚朋友接濟。當張光第老師得知我的困難時,找到校長說明情況,免去了我半年的學費,讓我得以繼續完成學業,考上大學,成就夢想。當我拿到錄取通知書,找到張老師說感謝的話時,他說:“不用謝我,即使是別人知道你的困難處境,同樣也會幫助你的。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學到真本領,回饋社會,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那一刻,淚水溢滿了我的眼眶。
教誨如春風,師恩永銘記。在我的求學生涯中,還有很多很多老師,有的溫柔,有的嚴厲,有的幽默,有的含蓄,有的直白,有的才華橫溢,有的思維敏捷,他們如雨露滋潤著我的心田,如路標指引著我前進的方向,如陽光照耀著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