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
“蒼涼老街,潮濕的危房,倒塌、改造或者拆除、重建的新房,浮現眼前的情景皆是殘垣斷壁;格格不入的畫面、窄窄的窗戶怎么也透不進明媚的陽光,千瘡百孔的墻壁怎么也擋不住物是人非的風霜”,這是恒口鎮明清老街當下的真實寫照。
在這個“兩頭見水、往返十里”的老街里,承載了太多太多家鄉人的美好回憶。
每年農歷七月初一至初七舉行的“七月會”,商賈云集,輝煌榮盛。在古鎮東西兩頭用樹枝搭起高大的牌樓,插上五顏六色的彩旗,掛上標語。農具、日用百貨、農副產品、耕畜是會上主要交易物資,本地十里八鄉的村民肩挑背扛著山貨特產蜂擁而至,外縣及湖北、四川、河南、甘肅等外省的商家也會來尋覓商機。那時候,南來的北往的、說書唱曲的、氣功雜耍的、套圈耍猴的、看相算命的……讓人感受到物資匱乏時期的那份不老的記憶。
如今,站在頗顯蕭條之態的老街,昔日容顏早已繁華落幕,令人無不唏噓。
看著斑駁的墻壁、屋檐下搖曳的燈籠、老街旁的傳統店鋪,仿佛置身于那段早已飄逝的悠悠歲月。行人稀少,寂靜無聲,偶爾有一位老者坐在階沿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仿佛在回味老街曾經的繁華。
古老街道的縮影,像一棵老樹的滄桑,想留也斷然是留不住的。慢慢變老、沉寂,還有這些和老街一塊兒陪伴的街坊鄰居們。人們回憶舊日子的同時也在憧憬未來新的生活,面對恒口新區拔地而起的一道道靚麗風景線,恒口明清老街何時能涅槃重生?早已是壓在祖輩人們心中一塊沉重的石頭。
期盼老街的振興與繁榮的腳步,從來就沒有停歇。盼星星、盼月亮,終究還是因種種緣由,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在城鄉建設中系統保護、利用、傳承好歷史文化遺產,蘊含了豐富的歷史價值,老街就是一個地方的文化名片,保護和傳承一段歲月的記憶,更是文化載體的重要呈現。恒口明清老街歷史遺產得不到有效保護利用,這始終是新一屆班子成員的心病。盡快實施改造保護提升,早已成為生活在這方沃土上人民夢寐以求的一樁夙愿。
雜貨鋪、縫紉鋪、土地廟、剃頭鋪,老街、老店、老房子、老故事……它們與城、城里的人共存于這片土地。或許,循著那些深深淺淺的歷史足跡,越往前才越能探知它的肌理,感知它的溫度。
老街靜靜的,猶如月河、恒河的水潺潺流逝。這座宋代建制的千年古鎮,見證了這方沃土的繁衍生息和興衰變遷,在漫漫歷史長河中,自古以來就是商賈云集、富碩之地。雖歷經歲月的洗禮,而愈發顯得厚重和淳樸。
老街有它的故事,中西合璧的文化在這里交融繁榮,古樸中彰顯凝重厚實,素樸安詳中積淀著文化,曾經的古鎮造就了屬于那個時代的文化、經濟、商貿、農業的繁茂,鐫刻了時代的烙印。
老街老了,當充滿歷史感的建筑和生活氣息濃郁的街道緊密地融合在一起,歷史和現實終于有了一個連接紐帶,我們也得以行走在它們的邊緣。
房檐下的走道是磨得亮滑如洗的青石板,馬頭墻上的色澤依然鮮明,我們用腳步丈量老街,路過古街、古井、生產門市部、三圣廟、棉花店、剃頭鋪子、黃酒鋪子、油糕攤點……恒口有大城市的氣象,天闊地遠,吞吐四方,卻少了一份躁動,多了一份舒緩;有小城市的明朗,四通八達。
有人說,讀懂一個地方的文化,就是讀懂它的老街史,這是一種底蘊,這是恒口蝶變的征程,是拓荒者的大無畏、是奮斗者的夜不寐……
行走在老街,總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華燈初上,兩河口仿佛看見了月河行船,這淘金的碼頭早已逝去,南山河畔留下了諸多回憶。自古老街上家喻戶曉的“張、王、李、但”四大主營糧食大戶,延續了今日恒口的“貢米之鄉、安康糧倉”的輝煌;那會館林立、商賈云集,茶余飯后,人們依然津津樂道的“余前馬后楊半街”商貿大戶,即余洪興、馬復興、恒生榮、恒生枝、恒生玉三姓五大商號。
我終于理解了,為何每一個老恒口人,都心心念念的七月會,這是一種情感的寄托和回憶,更是曾經繁榮與昌盛的記憶與見證。每個人的記憶里,都有一條老街,它承載著幾代人的煙火氣息,留存著時代的滄桑和歲月的印記,這永遠是腳下這片人杰地靈的土地的根、魂。
或許,當你真正融入老街,傾聽那午后的呼喚,目睹這昔日的店鋪,其實遠比你想象中更為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