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緒偉
又到采茶季節,茶香已彌漫人間。漢陰家鄉又是新茶品嘗佳期,飲者品鑒又該頻頻咂嘴弄舌。
家鄉茶,為何而飲。唐代茶圣陸羽曰:“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與醍醐、甘露抗衡也。”茶是南方的優良樹種,是由先輩人發現,茶的功用,因為它的性味清寒,作為飲料最適宜。其效果與醍醐、甘露不相上下。家鄉的先輩人也就這樣,把水燒開再煎煮并試飲后,對身心有益處,而慢慢傳入尋常百姓家。
言說喝茶,自然與人的尋常事。但從“茶之為物,擅甌閩之秀氣,鐘山川之靈稟,祛襟滌滯,致清導和。沖淡閑潔,韻高致靜。則非遑遽之時可得而好尚矣。”宋代趙佶《大觀茶論》之言中,我們可以從中觀察、窺見一些生活之道,領悟到生活中應學會享受過程,品無用之用,體味生活中的淡然之美。這種美在于:茶作為大自然的產物,凝聚了山川的靈秀與氣韻,蘊含著美好的品性,它驅除了胸中的郁結,蕩滌了心中的愁悶,帶給人們清新而平和的心境。這樣飲茶,內心就會淡泊安閑,氣質就會坦然高雅,意態就會鎮定寧靜,這就是我們飲茶所能夠得到的追求和情趣。
品茶為鄉言,得推“天寶貢茗”茶。漢陰茶生秦巴山間的鳳凰山脈,茂密的森林覆蓋,黑色的沙石泥土飽含硒元素,漢江月河兩川孕育出色澤碧綠澄亮,氣味清香滲鼻的“天寶貢茗”茶葉。種茶歷史可追溯到三千年前,《華陽國志·巴志》等史料中有明確記載,園茶在西周已成為朝廷貢品。陸羽的《茶經》和李肇的《新唐書·地理志》,錄記有“茶芽產于金州漢陰郡。屬上品”。在天寶年間,漢陰郡守攜帶鳳凰山間那“由少女采摘,茶農瓦片烘烤,中指揉搓制作出的‘茶芽’”,用快馬在清明前送達長安獻給宮廷,宮廷將送達的貢茶,于清明之日先薦宗廟,然后分賜近臣,并以茶開宴賞賜,成為皇室喜愛的珍品。又因長安人把飲茶叫作“茗飲”,故而賜漢陰“茶芽”為“天寶貢茗”。傳說李白渴飲“天寶貢茗”茶而醉,詩興大發,揮毫寫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的千古絕唱《清平調詞》三首。如今,“天寶貢茗”已通過國家級鑒定,人們無不在品評“盛唐氣象”之清香情韻中,清醒著民族復興之夢。
再言鳳堰硒茶,更為溢香愜口。人處閑暇時,相約幾個人,去鳳堰梯田間喝茶閑聊,在沏茶中看茶品茶,卻有另一番茶趣。華佗《食論》:提示“苦茶久食,益意思。”即長期飲用苦茶,有益于提高思考的能力。濃茶淡水,苦中溢香,細斟慢酌,看的是茶,飲的是茶,品味的是生活也是人生。濃澀人生,是硒質好茶,必然接地力,歷寒花,經干枝雨葉,猶如先苦后甜的磨礪。清淡日子,也叫二菀子茶,迎春風,享春雨,收春陽,接受和風細雨的沐浴;還有一日三餐的五谷,盡是笑看人生的五味,都在一杯茶中化作濃淡。正如“三沈”走出漢陰,在社會變遷的日子里,生活的味道是濃有濃香,淡有淡趣。因而“三沈故里”的文人,便在八小時之外,不是讀書就是看報,不在電腦前寫作就是在筆案上書法,即使在一個人的空間里,有“鳳堰”硒茶就淺嘗,無“鳳堰”新茶時,陳茶“硒質”也會濃酌。
再說平梁太行老樹茶,能品出生活中老道的甘苦況味。有口話俗語:太行老樹,百年枝聚,“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不管是淺嘗還是濃酌,啟示我們應如沒有染色的生絲,清凈無欲,守其淳樸,方可現其本真,方能體味到生活自然之妙味。行走在人生路上,應淘洗功利的雜念,喝老樹茶除讓我們學會去功利,享過程,還可以讓我們懂得品匝生活中一些有無用之大用之物的滋味。正如周作人先生所說:“我們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雖然是無用的裝點,而且是愈精煉愈好。”看風吹云散,聽雞鳴犬吠,思雨后天晴,游山川城鄉,品茗讀美文,豐滿厚實和啟迪浸潤人的精神世界。由飲老樹茶之觀,讓我們得知生活之道,從而學會體驗人生淡然美。
一杯“天寶貢茗”茶,取天地之靈氣;一杯“鳳堰硒茶”,汲日月之精華;一杯“老樹茶”,采新綠之嫩芽;飲茶閱讀寫作,書品人生之余味,讓我們感悟自然與生活的樸素和濃淡。在茶的潛移默化中,沖刷一些虛華的雕飾,鎮靜一些焦慮的浮躁,固牢一些張揚的底線,正所謂:海居低處納百川,淡極始知花更艷。
言道是:茶亦醉人何必酒,書能香我無須花。生活本是清淡色,人間原味自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