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琛
“小小安康縣,東西二里半。城內喊補鍋,城外聽得見。”這則昔時的民謠,形容新城之小再合適不過了。新城的格局就像一個大寫的“田”字,四四方方城墻內四座城門四條正街:東正街、西正街、南正街、北正街,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是一公里。20世紀五六十年代,沒有廣播電視,逢開會、搞活動,都是站在十字路口,用鐵皮喇叭喊一陣,四條街居民就都聽得到。
四座城門,東門在原安康師范學校,今漢濱初中與文昌路交界處;西門在原市陽光學校大門;南門在今南正街與南環路交界處;北門就是現在唯一保存的那座城門。
新老二城并存的四百年
新城建城迄今已經438年了。與之相對應被稱為老城的,是北周天和四年,即公元569年,從江北臺地遷建到漢江南岸的西城縣縣城。
明萬歷十一年(1583),連續的暴雨導致漢江水猛漲,老城毀于洪水,“溺5000余人,全家淹死無殮者甚多”。萬歷十二年(1584),守道劉致中在趙臺山下另建新城,并改“金州”為“興安州”。
兩年后新城竣工。當時,新城也被稱為南城,老城又稱北城、舊城。兩城之間相距不過二里。大多數居民都不愿遷出老城。因為老城臨江,交通便捷、土地肥沃、地勢平坦,自東至西十里有余。相比之下,新城比老城小,交通、生活、生產都不如老城便利,所以官衙、居民、商店仍然聚集在老城,新城則作屯兵、倉庫和老城民眾暫避洪水之用。
清乾隆四十七年(1782),興安州人口大量增加,被升格為興安府,作為治所的安康縣更為繁華,連接新、老兩城的城堤上行人如織,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忙碌的往返。
經過多次的重修和擴建,到清代中晚期,新、老兩城的規模不斷擴大,各類設施逐步完善,而新城防災抗洪保障、軍事防御屏障、物流貿易集散、城鄉連接樞紐的作用也越來越突出。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安康縣城仍然保持著新、老兩城并連共用的格局。但新城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的地位相較于建城之初,得到了極大提升。1982年安康縣地名普查資料載:“新城辦事處東靠東堤南端,西與城郊辦事處毗鄰,南與文武公社陳家溝交界,北與漢白公路相連,總面積1平方公里。轄新城東正街、西正街、南正街、北正街、北門5個居民委員會,24個居民小組,1583戶3733人。駐有省、地、縣機關單位51所。”“主要有東南西北四條正街,以及東井街、西井街、南井街、府學街、魁星街、磚土街、黌學巷、文興街等12條”。
時隔整整400年,1983年7月31日,安康老城遭遇滅頂之災,新城又一次有了用武之地。當晚全城停電,成千上萬的老城災民在滂沱大雨中涌入新城。南北正街的群眾家家在門口點上蠟燭舉著雨傘為災民照亮、救助,有的在抗洪搶險中被洪水奪去生命……5年后,涅槃重生的老城,新房屋、新街道、新高樓、新城堤,一派勃勃生機。而新城,歷經百年滄桑、古韻老貌猶存。所以,安康人經常會說,“老城不老,新城不新”。
展望未來,宏圖業已繪就,變遷只待時日,古代與現代交相輝映,新城和老城比肩齊飛,珠聯璧合,前景可期。
新城的崇文興教之風
文教涵養是一座城的靈魂與底蘊。安康有悠久的文明歷史,有燦爛的文化成就,有堅實的教育根基。新城,以其天時地利人和優勢而建樹頗多。
文廟 又稱孔廟。安康文廟始建于元至正初年,原位于老城古樓街,經歷過數度重修、擴建。因屢遭洪澇,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文廟被遷到新城。據傳凡州府縣令履新都要前來拜謁。歷經300年風雨,新城黌學巷的文廟屋舍已不復存在,僅留下東井街一隅供后人瞻仰,且因年久失修,破損十分嚴重。2008年、2010年,安康市政府先后分兩期對文廟實施了保護工程,基本恢復了文廟的核心區段。
縣學 即縣設儒學。始建于元至元年間,位于文廟西,今新城北門里府學街,是管教縣屬生員的政教合一機構,主要招考私塾期滿的童生。明洪武、成化、弘治、嘉靖年數度重修、擴建,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已毀棄無形。
關南書院 清乾隆、嘉慶年間安康辦學之風日盛,舉人、貢生頻出,書院應運而生。乾隆十五年(1750),始建文峰書院,位于北城壕院。乾隆四十七年(1782)重建,嘉慶九年(1804)遷址改建。十二年(1807)春更名為關南書院。咸豐三年(1853),書院遭水毀,知府王履享、知縣劉應祥等籌款重建,委托當時辦學堂、印書籍、建考院的舉人張鵬飛(故居今新城南正街),在新城考院西督建新的關南書院。
學堂 晚清時期,西方的先進教育模式傳入中國。光緒三十一年(1905),廢止科舉制度,舊式書院相繼改為新式學堂。從清光緒、宣統到民國期間,安康新城內興建了一批新式學堂。例如,“興安府中學堂”“興安中等農業學堂”“安康第一女子小學堂”“安康第二女子小學堂”等。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安康的文教事業迅猛發展,截至20世紀末,新城辦事處境內建有陜西省師范?茖W校、安康師范學校、安康中學、安康衛校、安康農校、地委黨校、盲啞學校、安師附小、安康縣教師進修學校等十余所學校。
書香繾綣,桃李盈枝。一個多世紀以來,從新城走出去的優秀學子成為全國各地各條戰線的棟梁之材;誕生過文興一代的張鵬飛、反清斗士劉錫五、書界大家劉旸光、杏林妙手陳太平、楊蔭著(楊八爺)等一大批杰出人物,在安康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不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