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楚安
早上手機剛開,張曉打來電話,我預感不好,他說:“父親于昨晚(10月4日)去世!”前天我與成彥、宗道、春國及鄧濤諸友在一起還談及張宣強老師的病情,鄧濤說他剛去醫院看過,這次恐難渡劫!
今年7月19日,民歌研究中心的唐文生告訴我張老師昨晚打了一悶頭兒,病危!我也迅即打電話給張曉問了情況。我平生最怕去醫院看望病危的朋友,想那對生命的絕望,對塵世和親人的眷戀,以及憔悴絕望的眼神……我是不忍直視的。我不時打電話詢問張老師的病情,企望他枯木逢春!
其實在認識張老師之前,我還在上初中時便表演過他的《開山歌》(張宣強詞,項楚喬曲),也讀過他在文化館主編刻印的文藝油印刊物《山花》,他的《山花》曾哺育了紫陽眾多的文藝愛好者及作家,比如田瑩(田先進)、李春平、康紹高、楊世芳、葉松鋮等,著名作家杜光輝也曾受益于張宣強老師。1982年2月,賈平凹初來紫陽就先問張宣強老師住哪兒?2007年著名作家葉廣芩來紫陽,甫一下車便對我說,能聯系上張宣強老師嗎?我想見見他。葉老師告訴我,她那會兒剛學寫作時便知道張宣強,對張老師是一種仰視的態度。
小時候我家就住在文化館坎下的城關公社隔壁,也常到文化館看報刊看畫展影展看球賽看電影,那時文化館是縣城最熱鬧的地方。正式和他接觸是在1985年的盛夏,我正在廣播站編輯稿件,文化館馬銀才和張宣強來交給我一張報紙,那是一張日本的報紙,是張宣強的詩《斷奶》翻譯介紹到了日本,而日本的文字平假名和片假名因從中國的漢字演化而成,故我們也能看懂,馬銀才讓我據此寫一則新聞報道。自此便與張宣強老師交往日多。
與張老師交往幾十年亦師亦友亦兄弟,他是表里如一的鄉土作家,樸實憨厚無心眼,敏于文而訥于言,就連打牌他也不會吃詐拉托掩飾,所以他的牌底我們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的長篇小說曾被文友所騙,人家賺得盆滿缽滿,他卻吃了虧,且羞于打官司討要。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在文山藝海追尋50年的我,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大名大得,僅僅堅守著兩個字:篤實!誠實做人,踏實做事。”就連他的書房他也自號“守拙齋”。張宣強在文藝方面是多面手,在小說、散文、詩歌、戲劇諸多方面成果豐碩,特別是詩歌,“是一位數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創作著嶄新歌謠的作家,是一位當我們檢巡和盤點新中國成立以來陜西詩歌創作時繞不開的詩人。”(著名詩人黨永庵評價張宣強語)他的小說也好,散文也好,詩歌特別是歌詞鄉土氣息濃郁,富有獨特的“土腥氣”,那種宜讀宜吟宜唱的韻味于紫陽是一種絕唱,特別是與作曲家陳碧珊的聯袂更是紫陽民歌創作的空谷跫音,亦成絕唱!
紫陽文化館在上世紀六十到八十年代諸方面卓犖于安康地區文藝界,美術出存、賀良貴,書法馬銀才、鐘登舜,文學張宣強、黃群眾,作曲陳碧珊、李三存,舞蹈王惠,攝影王前光,文藝行政管理吳向元。張宣強的去世也標志著一個燦爛生輝的紫陽文藝時代的謝幕,更是紫陽鄉土文學美的絕唱和告別!
紫陽民歌不老,宣強老師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