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新會
嵐,山中之霧氣;皋,水邊之高地。嵐皋地處巴山腹地,秦渝邊緣,山清水秀,縣名極富詩意,令人浮想聯翩。
一大早,我們去附近山上的全勝寨游玩。山中霧氣繚繞,幾乎看不清十米外的景色。車子拐過一道大彎之后,一道陽光忽然直射下來,瞬間云開霧散,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
“嵐,山嵐,煙嵐。”同行一友人指著如絲如縷的霧氣驚呼道。
嵐,是山中的霧氣,與我們平原地區的霧不同。霧是空氣中的水汽靠近地面遇冷凝結而成的,模糊不清,大多出現在早晚。而嵐是山間的水汽遇冷凝結而成,輕盈潔白,如同一個高冷的美女,不期然會與你邂逅。
嵐隨風走。一會兒在山腰,一會兒在峰頂,一會兒又隱身在了山谷間。
山頂的陽光慷慨極了,藍天一碧如洗,嵐全都躲到了山下。
“快看,山路。”
一陣風吹散了嵐,蜿蜒盤旋如緞般的山路露出了一大截,引起了一陣陣歡呼。
我們站在山寨頂上,目不暇接,仿佛在欣賞一副大型實景山水劇:嵐一會兒像是在和陽光打太極拳,你來我往,你退我進,你進我退,難解難分,不分勝負;一會兒又仿佛在和山間的草木玩捉迷藏,東躲西藏,忽高忽低、忽濃忽淡,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一會兒又似乎變成了任性的孩子,隨意坐臥,無拘無束,自由奔放。
我們下到了半山腰的停車場,嵐好像舍不得我們離去,猛地追過來,將汽車、同伴、山石草木一下子隱藏了起來。眼前風云際會,一片模糊,我頓時著急起來,想要呼喊同伴。嵐又轉眼間跑開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這是一場沉浸式的體驗,是嵐以它特有的方式在和我們道別。
車到山下,突然落起了雨星;厥咨街,霧氣彌漫,連綿起伏的山峰如同一幅水墨畫,美不勝收。我們方才登臨的全勝寨已無跡可尋。
下午,去南宮山游玩。南宮山是巴山深處一座冰川火山遺址,壯美秀麗,被譽為仙山。山里的空氣含氧量高,帶著一絲甜味,深呼吸幾下,便覺心懷大暢。此處的嵐與全勝寨不同,虛無縹緲,遙不可及。
下山途中,我突然看見一個黑衣人從云霧彌漫的山谷中走過來,大為驚異。走近一看,原來這是一座懸空的鐵索橋,名為步步驚心。黑衣人并非武林高手,而是一個敢于冒險的游客。游客走回橋邊,取下保險繩索,驚嘆道:“我走在橋中間,霧氣一下子涌了過來,我好像成了神仙,騰云駕霧般飛回了。”
“嵐皋山里的霧氣叫嵐。”我們糾正道。
突然間,一道陽光直直地照射過來,山谷中的嵐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站在護欄邊,只見谷中草木郁郁蔥蔥,谷底深不可測,不覺一陣眩暈。
就在我們驚嘆歡呼時,又有勇敢的游客踏上了吊橋。望著那瀟灑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一位筆名叫山嵐的文友,也瞬間明白他筆名的含義——高遠清雅,安寧美好,大氣智慧。